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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遁入虚空
就物理学而言,瞬时星际通信中继网络(俗称 IIC)是执政体的的一大胜利,是人类技术水平和对自然掌握能力的有力证明。仅需要一个普朗克单位宽的,能够跨越星际的虫洞,就可用于比光速更快的通讯,这真是一个奇迹。
然而,在实际使用方面,IIC 网络是非常便捷的,至少在无视实现和部署的种种细节之后。它遵循以下一系列基本性质:
- 每一个链接都是点对点的 { point‐to‐point.P2P}
- 每个链接的带宽受当前光子传输技术的限制。
- 链接经过的物理距离越远,维护所需的能量就越多。
- 只能在非常近的距离建立新的链接。(按目前的技术,约 7000 公里,在深空中更远)
这里我们称之为链接而不是虫洞,因为实际上 IIC 为了增加带宽而同时使用多个虫洞,我们可以假设每个链接的总带宽为保证其通用性而受到系统维护虫洞能力的限制。
这些特性结合起来,确保网络的底层架构即使是几个世纪前的网络工程师也不会陌生。最大、最昂贵的连接是行星 IIC 中继器之间的链接,巨大的结构能够维持众多的星际虫洞,并为大量的交通服务。它们充当了巨大路由器的角色,使用永久性链接来联通行星与行星、行星与空间站等等。较低级别的二次链接将较小的装置链接到较大的装置上,尽管这里必须指出,光速传输对于大多数行星范围内的应用来说已经相当适用了。
这种固定的拓扑结构适合永久性设施和行星,但民用船只和舰队呢?一开始是如何建立新的链接的?
在这里,我们必须依赖 IIC 节点的能力来生成新的链接,并相对容易地注销旧有的,但关键的限制是初始链接必须在短距离内形成。星际飞船通过它们的 IIC 节点与行星中继器形成并依赖新的链接,直到它们接入下一个系统。
维持这种链接的能源成本仍然适用,编队、民用或军用的舰船将依靠较大的舰船来维持遥远的星际链接,同时在它们之间使用更短程的本地 IIC 链接。在军事用途中,这会带来一个额外的好处,即为舰队机动提供即时的、几乎不受干扰的通信,只需在最近的战斗巡洋舰或巡洋舰之间进行一些高度优化的信息跳跃。
虽然 IIC 的大量军事应用促进了网络的快速扩展,但接触战争暴露了以前没有深入考虑过的技术局限性问题。例如,改进的重力传感器在考虑到隐身技术的情况下,排除了使用除最短距离链接以外的所有链接。更令人失望的是,如果没有根本性的突破,基础科学可能会走到死胡同。多亏了俄狄浦斯之战的数据,以及与俄狄浦斯的英雄 —— 志筑良子一起进行的研究,现在人们普遍怀疑章鱼们的大型虫洞和悖论引擎是根据不同的原理运作的。
因此,执政体:科学技术将他战时对 IIC 研究的巨额投资缩减了一部分,转而将资源投入到虫洞生成和基础时空物理学的相邻研究中。尽管如此,对 IIC 的一些研究仍在继续,尤其是在降低带宽成本比方面。
—— 节选,“IIC 网络导论”,七年级阅读材料
行会有句古老的格言:当涉及到能力的发展时,唯一真正的限制就是你的想象力,除非……
对于魔法少女来说,在她们的第一期培训课程中,几乎不需要花任何时间去询问可能的限制是什么,对于教练们来说,她们不愿意承认除了魔法保护原则的模糊概念和诸如预知未来等臭名昭著的能力之外,没有人真正知道经过许可的魔力真正的界限是什么。许多曾经的界限已经消失:例如,在 21 世纪末之前,人们认为获得一种新能力是不可能的。一位能力是隔空取物的女孩同时可以进行远距离传送、透视和读心能力 —— 这在行会早期是闻所未闻的 —— 但现在任何一位女孩在几个世纪的训练之后都可以获得这些能力。
但仍然有其他的限制,就算是最年长且老练的魔法少女也不能例外。有些限制可能遵循着基本的原则。一种魔法对物理规则奇怪的尊重,然而在其他方面似乎无关紧要。你总不可能凭空获取信息。就像你不能得到一份不存在的敌人的作战计划,除非知道他们藏在了哪儿,并且你用魔法成功地偷走了它们。同样,你也不能变出不存在的技术蓝图,凭空创作出全新的歌剧,或者也许最令人失望的是,让死者真正地复活。
其他的限制完全不遵循任何模式,甚至是某位特定的魔法女孩所独有的。一个能召唤动物伙伴的魔法少女发现自己不可能召唤出人类。一个能看到过去的魔法少女无法选择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一个永远能看透某位重要的朋友内心的少女似乎不能把这种能力扩展到其他人身上,诸如此类。
在这一点上,我们认为,存在一种模式,即对已经发展的能力的限制和对以愿望为基础能力的限制之间的区别,后者可以打破许多似乎适用于前者的限制,但有时几乎不利于进一步发展。例如,一个女孩的愿望导致了以歌剧为基础的攻击魔法,她也许一直能创作新的歌剧,但其他人无法复制,即使是通过模仿,她也发现自己不可能创作,比如说,芭蕾舞之类的东西。
—— 节选,《超越你的极限》,妮可曼・卡里莫夫为《敢死队》杂志撰写的客座文章,行会内部资料。
“脉冲星的周围将是任何人类舰队都曾试图生存过的最极端的地方之一,更不用说战斗了,但这正是我们要做的事。”
“这是一个相对较小的毫秒级脉冲星,它的所有测量值都尽可能的低:旋转频率约为 300 赫兹,表面磁场仅为 10^4T,半径为 10 公里。这可能不是巧合:章鱼们可能并不比我们更喜欢脉冲星的陪伴,而是做了一个深思熟虑的选择。我们将尽可能靠近脉冲星运行,大约 1000 公里远。我们希望摧毁的许多关键外星设施都比这更接近,因此这将是一件细活。”
“了解你的身体机能临界点,以防受到威胁。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当然是重力引起的加速度,我们认为它会达到令人难以置信的 2×10^8 m/s^2。并不像听起来那么可怕,我们将以轨道速度插入,所以你不会感觉到任何坠落感,但这确实意味着任何增加高度的行为,即使只是轻微的移动都需要相当于 FTL 等量的能量,所以最好使用其他方式进行轨道机动。所有参与这次任务的船只都进行了轻量化改装,但这并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相反,即使下降一点点也会大大提高你的速度。是的,这确实意味着轰炸内部设施的过程可能会很爽,但请记住,这些结构的轨道离脉冲星非常近,它们一定异常坚固。”
“当然还要记住,虽然在距离脉冲星这么远的地方出发,让我们的突然袭击轻松不少,但这也意味着将有几组外星太空站在更远的轨道上,以及防御舰。虽然这些太空站在性质上似乎不是军事设施,但外星人可不和你讲什么规则,它们可能会选择轰炸你,甚至有可能不惜摧毁自己的内部设施。”
“说到轨道,这不是你们熟悉的那种。轨道速度将是令人愉快的 4.5% c,你们无法轻易改变这一速度。换言之,你将每 460 毫秒绕脉冲星运行一次,并且很难避免与其发生潮汐锁定 {潮汐锁定(或同步自转、受俘自转)发生在重力梯度使天体永远以同一面对着另一个天体;例如,月球永远以同一面朝向着地球。}。事实上,潮汐将处于默认状态。幸运的是,我们所关心的一切,无论友好与否,也都将处于同样的情况,坦率地说,4.5% c 与某些形式的舰队战斗相比算不上什么。我们还预计,外星人将清理掉任何剩余的轨道吸积盘 {吸积盘 (accretion disc 或 accretion disk) 是一种由弥散物质组成的、围绕中心体转动的结构(常见于绕恒星运动的盘状结构)。 },但以防万一,做好清理附近的轨道的准备,以确保无护盾人员和无人机的安全。”
“这是大家普遍熟悉的轨道力学,尽管计算机将不得不考虑一些不寻常的相对论修正。你们不大了解的是第二个更主要的威胁,辐射。我们和章鱼们都将远离脉冲星的主辐射束。只要遵守这一规则,即使辐射会造成一些令人不快的损伤,也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特别是经过护盾之后。最艰难的工作落在太空人员身上,他们不能离开他们的太空服。别忘了,当你离恒星越来越近时,辐射将与 r^2 成比例增加,并准备好接受小型无人驾驶飞机性能下降的影响。”
“第三个最危险的因素并不是一直存在的。你将从模拟中了解到。是一种脉冲星故障,一颗恒星自身突然而剧烈地重塑成一个更稳定的结构,类似于地震。整片地区将充斥着大量无法生存等级的辐射,无视护盾,且可能杀死星系中的一切。既然章鱼们也在那里,估计这一时半会也成不了什么威胁。但这也是你必须尽快离开的原因之一。” ”
“另一个不要太过靠近脉冲星的原因:潮汐力。幸运的是,它们会与 r^3 成比例降低,在 1000 公里处只会有轻微的不适,使得某些旋转更加困难,并且通常会迫使我们的船只进入潮汐锁定状态,如前所述。在 100 公里处,这些力量能将钢铁撕裂。所以没有必要再谈论比这更接近的可能性了。这里最重要的是,我们将以中等的旋转速度进入虫洞,这样我们就不用在到达时对抗脉冲星的潮汐力。”
“除此之外的威胁都是无关紧要的。在操作距离上,磁场的平均强度将达到 1T。足以影响电子设备,因此我们提供了额外的植入物和硬件改造,但不会太严重。同样,r^2 也适用。你们得感谢外星人也不想接近更标准的脉冲星,在那里你可能会遇到能量密度相当于固体铅的磁场。”
“你们可能会想到一些更离奇的相对论效应,但并不适用于这里,甚至不如你可能会遇到舰队战的概率。在所选择的高度上最坏的反轨道情况下,引力和特殊相对论时间膨胀因子的组合参数将为 0.993。足够给你的电脑造成相当大处理量的时间差,但没什么好担心的。”
“最后,你们还要记住脉冲星的引力大到足够导致电磁辐射明显红移或蓝移 {在物理学(尤其是天文学)上,红移是指自物体发出的光在传播时波长比例增加,或者说该光向光谱的红端移动的情况,蓝移相反。},尽管这种影响不会非常明显,除非光线从非常接近脉冲星的地方发出。无论如何,电子设备都能处理这些问题。” ”
—— 弗拉德・伏罗霍夫(AI)Adept Blue 主任,导言 。传输给最后一次脉冲星矿场迁跃打击训练成员。
“在备战时期我总是觉得计划是无用的,但是制定计划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In preparing for battle I have always found that plans are useless, but planning is indispensable.”}
—— 德怀特・艾森豪威尔,引用自理查德・尼克松在《六次危机》中的描述。
暗地里让一些行会最重要的成员从她们的日常工作岗位上下来去一个深空基地参观,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在 AI 共谋者的包庇下,她们已经从平日的角色中解放出来,参加了一个名义上被政治因素耽搁了多年的外太空隐居。她们接受了香菜的慷慨邀请,登上了她的家族度假船 “梅甘娜号”{Megane},在太空中进行一次豪华的巡游。接着进行了一次计划之外的短途旅行,秘密转移到了重建的渡鸦号上,向深空中一组神秘的坐标疾驰而去。
在那里,她们将会与一批没有船员的军舰会合,据说每艘军舰都由它们的 AI 驾驶到不同的干船坞和维修设施进行改装。这些飞船载着将要加入的剩余人类成员,每艘舰船一到两人,从整个人类空间聚集到这些船上。
如果一切顺利。由麻的团队会和梅甘娜号再度会和,一同前往外太空,同时留下足够的时间去和当地行会分部好好谈谈,调解她们与军方之间关于魔法少女驻军政策的争端。官方日志上不会有遗漏。
目前进行地不错,但在梅甘娜号上有提供豪华住宿和美食的地方,渡鸦号却只提供公共床位和非自愿的伴侣 —— 只有一个位于船舶非主要功能的单间。这让由麻烦透了。
“说实话。我搞不懂你为什么坚持保持那种可笑的形态,” 黑井香菜低头看着由麻,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一开始确实挺可爱,但没人会一直当真的,开发些其他不同的人类外表也有一些好处。” ”
由麻忍不住对香菜投下恶毒的目光。“那种可笑的形态” 是由麻通常保留的儿童形态,而不是她现在 16 岁的样子。顺便说一句,不比香菜本人的样子年轻。
香菜双臂交叉,靠在船内的一堵墙上,很好地扮演了不高兴的母亲似的角色,这大概是长期练习的结果。
由麻叹了口气,对自己为这次任务而第十次变老而感到恼火。即使是魔法少女,九岁根本不是战斗的最佳年龄。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
但其他人似乎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她现在看起来有多棒,如此认真地重复,以至于她确信她们是在迎合自己。她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小小的调整期,总是惊讶于自己有多高,现在的世界有多小,但这也于事无补。
由麻给了个白眼,决定让香菜自己寻找答案。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 SW-155 手枪。其他人里有些带了更重的家伙,但她很现实: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烦,她最擅长的就是魔法。
这就是她现在的处境,被一个十几岁的穿着长裤与夹克,戴着印有阿卡斯射手星座标志帽子的年轻人唠叨。她不知道为什么香菜选择了这套特别的服装,只是想给大家找个乐子 —— 还挺适合现在的气氛。
“是的,我知道,” 她最终还是回答了,一边装卸着手枪弹匣内的紧急军用电池。“但这也不再是我真正的角色。别人可以为我们干这种脏活,恐吓还是诱惑之类的。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的话。”
这是她喜欢开的一种肮脏的玩笑,目的是吓别人一跳,但她太晚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 9 岁的身体里了,本来这么做会更有效。
这回轮到香菜翻白眼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可以问问志筑桑。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到,如果你这么做,她很可能会给你找个合适的伴侣。她就是这么榆木脑袋。”{这里估计是指志筑家的某位长辈。}
“额,不用你提醒我,” 由麻厌恶地说。
她不喜欢思考志筑过去在这件事上的企图。那个女人拒绝接受暗示,似乎她把由麻的冷淡看做是一种挑战。即使是出于善意也让人很不舒服。这是儿童形态的一大优点,让她可以名正言顺地表现出这种冷淡。
而且沙耶加显然以同样的方式缠着麻美 —— 尽管不知为何她从没这么烦过焰,或是杏子。
如果她对自己诚实的话,她通常避免以青少年的形态出现的一个原因是:这会使她想陷入各种纠葛。并不是什么无法控制的事,但只是…… 有点烦人。
这挺正常的,织莉子的声音响起,一段古老的记忆不请自来,这只是变老的一部分。你要做的是.......
“无论如何,不要低估多少人还吃小孩形象这一套。” 由麻打断了自己的回忆,“绝大多数人从未见过我本人。老实说,我有点喜欢被人背来背去的感觉。”
“我想,” 香菜不置可否。“我现在可不想背着你去哪儿。”
“我还不乐意呢。”
由麻举起手枪,盯着看了好一会。这勾起了很久之前的回忆,在她一生中有很多次,她的官方或非官方身份都要求一些安全措施,无论是作为普通人还是魔法少女。带着手枪只是用来在不必使用魔法的情况下自卫的一种措施。
“我不禁有点紧张,” 香菜转移了话题。“我们这些人像这样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寻常了,好像这个世界都有点倾斜了。感觉不对劲。”
“都有点奇怪,不是吗?” 有栖敦子突然出现在门口 —— 很可能在拐角处偷听。“我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我们已经采取了一切预防措施。”
“好吧,并不能预防一切,” 香菜摇摇头。
如果我们愿意不那么神神秘秘的,她想,我们可以招募更多的人手。更多的魔法少女。我们就不用进行这次远行了。
我知道,但我们现在是在冒险,由麻重复着她们已经进行了好几次的讨论。每一个新人,每一个新的魔法少女都是潜在的安全漏洞,或潜在的间谍。你已经看过风险分析了。
就算最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我们死在了这里,也会有其他人继续这个工作,爱丽丝想。这对于行会将是一次严重的打击,但没有什么是我们无法挽回的。
在影响预测方面,补丁 AI 们比我们更在行,香菜同意道。老实说,如果诺娃需要的话,她一个人就能搞定一切。
由麻只是点点头,站了起来,她坐着的火力支援无人机发出恼火的铃声。
她把手枪藏在身边。她再也不能忍受坐着不动了,没有网络连接,就像被困在一个时间被减缓的吴纪的泡泡里。{吴纪里香的能力}
她觉得爱丽丝在看着她,却假装没注意到。她知道那个爱管闲事的精神病医生对自己的人生选择是怎么想的,而且总是选择不去关心。爱丽丝真的不会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同一时间在十几个地方当 “由麻” 的感觉。
尽管如此,如果有人愿意当面告诉由麻,说她在网上花了太多时间,那她基本上就要和自己的访问权限说再见了。除非她想让由麻把自己当成间谍。
啊,由麻讨厌这么想。有时候,你必须注销决策树,而且少有一种方法可以谨慎应对像爱丽丝这样的读心者 —— 让两个或更多的心灵感应者在暗中监督彼此的工作。
事实上由麻带来了一个令人满意的专家小队,都是她曾经阴谋中招募的新人。除了香菜和爱丽丝之外,还有夏洛蒂·迈特纳和萝斯·梅林·贝拉尔,她们是香菜和由麻核心圈子里可靠的老朋友,由麻可以在不查阅参考资料的情况下讲述她们的历史:夏洛蒂是由麻自己精心挑选的探员之一,为行会外交中一些不那么摆的上台面的事情提供支持,在麻美的…… 事件中第一个到现场。后来,她赢得了信任且担任麻美的远程心灵感应监护者。
萝斯·梅林·贝拉尔是香菜的长期政治伙伴,可以追溯到魔法少女行会动荡的扩张时期,这使得她至少成为了由麻不那么亲近盟友。政治盟友不等同于朋友或门徒,但当你自己的社交圈受到怀疑时,这可能是一个优势。她是继香菜之后由麻阴谋圈子里的第一个新人。
还有一位不太知名的创始人,康裕凛和她的妻子珍妮特·史密斯一起,清理了 MG 的非法后门。年仅 295 岁的珍妮特是船上唯一不是老祖宗辈的魔法少女。
凛是行会中一位更为丰富多彩的角色,她曾经为了自己的追求而拒绝行会,有时甚至伪装自己的死亡。事实上,如果不是凛在新雅典英勇战斗之后同时失踪,她可能也会被派去寻找焰。
尽管如此,这对情侣漫长而古怪的历史至少让由麻对她们的道德价值观有了很好的认识:她们不会腐败。
剩下的就是非魔法少女们了。
“状况如何?” 她走到船长旁边。爱丽丝在向船员介绍任务之前,已经对这艘船上的船员进行了全面的评估,并在获得许可的情况下阅读了他们的内心。讽刺的是,这使得他们比任何魔法少女都更值得信任。
“不到一个小时,” 维拉船长说。“预警机已经开始在该地点周围部署,先遣无人机将很快降落在小行星上。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由麻点点头,想着船长是否能猜到为什么她亲自来问他。
她转过身来,专业地朝弗拉斯塔点头,弗拉斯塔是一位平凡的特种作战突击队员,将与她们同行。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她们很难从普通军方那里打听到什么,但这也是她们与船员共同的优势 —— 可以进行可靠的读心。
已经穿上隐形作战盔甲的特工点头致意,接着传来了令她惊讶的通话:“离开网络总是很艰难的,但是你已经适应了。一旦我们着陆,你就会忘记这一切。”
由麻惊讶于自己竟然这么容易被看透。
“听着,我们可以和你们这样高层一样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特工说,“尽管我们是为更独立的行动而设计的。不过,我知道那副表情。我在附近逛过几次。当然没有你多,但还是能看出来。”
对于在 “附近逛过几次”,那女人并不是在开玩笑。由麻在船上的录音室吃过午饭后重新检查了她的档案。弗拉斯塔的服役可以追溯到统一战争后期,在将近三个世纪的时间里,她一直围绕着职业军人不断变化的职责奔波。由麻甚至亲自批准了她的一些初次任务 —— 有些事情从未改变。
“你说我老了?” 她选择了反驳,半开玩笑的那种,这不是她想否认就能反驳的。
“我在说你经验丰富。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不过,像往常一样,以行会的方式,你不是我们期望的那种样貌。”
在那一刻,她们在船头互相盯着看了一会。弗拉斯塔伸手从衣服上摘下头盔,脖子上的锁在一秒钟前就松开了。
“比普通的步兵服轻很多,尽管有隐形装置。当然,并不是说我们需要负担这些重量。但总的来说,我更喜欢更小更快的装备。”
由麻眨了眨眼,眯起眼睛看着突击队员的脸。她个子很高。
“它肯定有自己的优势,” 由麻愣了一会后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们尽量不以成人的形态进行重要战斗的原因之一。”
由麻等了一会儿,看着那个女人用一只胳膊抱着头盔。她发现自己对如何继续谈话而感到茫然。
最终,那女人吸了一口气,由麻歪着头,把之前的想法从脑子里抹去。在外人眼里,她看上去正要说点重要的话。
“看到你们中的一人在这种情况下准备战斗真是令人不安,” 这位女士说。“或者更准确地说,更麻烦的是你在这里。我们是专业人士,所以我们不会问不该问的事,但我们也不会假装看不到显而易见的事实。这里的东西重要到足以让你相信我,而不是你们自己,仅仅是因为你们能读懂我的心思。”
由麻一言不发地听了这番话,房间里的其他人毫不掩饰地听着。
“我以为你说过你不会问问题,” 由麻最终说。“听起来你想让我多告诉你点发生了什么。”
“这不是一个问题,只是陈述,” 这位女士说。“对于这样的事情,你不告诉我们一切是正确的。但别忘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仍会坚守在这里,而且我们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不专业。”
“我会记着的,” 由麻说。“根据已有的记录,我也不清楚这个基地里到底有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友好的东西。就算我想,我也没法告诉你太多。”
准确的措辞,已经达到了标准语所表达的极限,由麻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已经捕捉到了这种细微的差别。
另一个女人出现在弗拉斯塔身边,穿着几乎一模一样,—— 看上去似乎是凭空出现的,散发着微弱的光。是飞船 AI,渡鸦。
“我想你应该知道,反 IIC 装置已经被触发,警戒线已经设置好了。” 渡鸦说。“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明显活动或逃跑的企图。我们盯着现有的对接地点,在主要入口调查无人机,并分析无人机寻找替代路线。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异常。除了空间站本身。” ”
由麻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去接入渡鸦号的内部网络,后者正在被动地接收其他船只的更新数据。除了等待无需做任何事,但至少现在有东西可以看。
乔温・普里查德 {Jovan Pritchard } 已经当了三年巡洋舰船长。
他自己也知道,他的人生故事对他这个职位的人来说也是十分典型的。他是三个儿子中的最小的那个,靠在考邦 {Kaupang 这个好像还是魔兽挺有名的一张非官方地图} 殖民地当私人运输班车司机为生。它在战争初期就已经撤离,当时执政体认为它离前线太近,不值得保卫。
这其实并不奇怪,因为它只是一个民用运输站,一个你可以从中获取一些补给的地方,也许还能走出去,从原始的微生物生态系统中呼吸一点氧气。但这也是他一直的家。
他立即报名加入了新殖民地世界的民兵组织,这是一份在他不想生活的星球上很容易找到的工作,他认为如果发生袭击,他也许能做点什么,并且觉得自己的生活除了成为另一个不朽的齿轮之外,还有其他的目的。
他当时没想到事情会怎样发展。他被指派为地球上一艘造船厂防御巡洋舰的人类技术员,他曾担心自己一直碌碌无为 { he would be little more than a wrench monkey},一个拥有 1H 智能等级的光荣维修机器人,每天用娱乐 VR 打发时间。不过不知何故,他得到了提拔,当外星人屈尊突袭当时的船厂让大家大吃一惊时,他带领一队身着太空服的技术人员,在半个小时内团结起来奋力抵抗。
当飞船的舰桥被炸开,AI 被摧毁时,他设法将它剩下的人格碎片修复一个几乎不能正常工作的半感知系统,然后在他的团队手动瞄准并发射飞船的点防御吊舱时,仔细听从它的指令,通过自己的植入物将命令接入到断开连接的系统中。
他将得到的奖章赠予了 HSS 谢尔顿・梅森 { HSS Shelton Mayson},认为它才是最大的功臣,但为此他又得到了提拔。五年后,他被邀请加入海军,参加了一个特殊的宽勉计划,该计划免除了特殊功绩辅助部队的退役年龄要求。
现在他在这里,和冈纳塞德特遣部队 {Task Force Gunnerside,取名致敬 Operation Gunnerside 挪威人二战后期破坏当地德军重水厂的行动,战地 5 第 3 章原型} 会合,计划带领他的船和士兵进入一个虫洞。这里没有战列巡洋舰,所以唯一掌权的角色是特遣部队指挥官,尽管有一些巡洋舰舰长比他资历更高。
他坐在舰桥最大的指挥界面前,但到目前为止他很少接入,试图传达出他认为自己的角色需要的,专业冷静的气氛。
“我们就位了,” 他对第三指挥官说。“剩下的只有等待,回到你们的岗位上”
军官点点头,转身,走向船的另一边的站点。在一艘非战斗巡洋舰上,在效率和稳健之间有一个微妙的权衡,是将高级军官安置在舰桥上,使其到达人工智能最有价值的处理节点的延迟最小,还是一次完美的攻击会削弱指挥链的风险之间的权衡,像在他所处的 Magi Cæli{这个真的不懂......} 巡洋舰上,选择把船长和副指挥放在舰桥处,把其他军官分散在整艘船上,大多数人被指派负责特定的部门或子系统。
他闭上眼睛,沉浸在特遣部队的行动中,慢慢融入指挥系统 {Command Gestalt 这里大概能理解是什么东西但是还是不知道怎么翻译,直接叫 “格式塔” 好像有点不,大意就是意识集合体吧}。
以舰队上将或陆军元帅的标准来看,巡洋舰舰长所经历的战斗规模相当小,只专注于几百艘舰艇和支援部队,同时还有更精简的舰艇人工智能来支援。然而,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视野足以涵盖整个特遣部队,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他得到的信息并不比总司令古尔上将 { Admiral Gul} 少。
这样目标和观点的统一对于这种规模掩盖其重要性的接敌至关重要。
他花了一点时间回顾了舰队的布局,舰队在虫洞的突出开口周围形成了薄薄的同心圆护盾。每一道护盾代表一个波次,几乎是以径直的轨迹飞入球形开口,一旦通过,就会再次分离,就像光波穿过发散透镜一样。
这是必要的,为了使船舶尽快通过,同时仍然有重新校准的喘息空间,来应对意外事件,甚至中止任务。第一波先锋队将是最艰难的,因为这正是他们的工作:立即探明任何雷区或陷阱,接着才是舰队的其余部分。
那不是他的角色。先锋队由一批隐形舰艇和传感器护卫舰组成,同时还有些防御护卫舰和巡洋舰 —— 装备最大限度的生存能力的护盾,有望掩护舰队其他成员的到来。他将在第二波进入 —— 以拦截为重点的护航航母和巡洋舰的组合,比如他自己的舰艇,专门负责部署和支援 MC 团队。这也意味着需要拖运大量的无人机来解决任何速度较慢的外星反制措施,如闪现大炮的炮弹。接着又会有两波舰队,就在它被打开的几分钟后,虫洞就会关闭。
但是,只有在他们减少了脉冲星周围的外星防御设施之后,他们的攻击才会有实质的进展。当时机到来时,虫洞将被重新打开,最后一组飞船将以一种编队形态准备就绪,其目的即使放到以前也显而易见:自动巡洋舰装载了尽可能多的异界物质,从而安全地控制。这些东西太危险了,不能提早投入战斗。
一旦通过,他们的目标很简单 —— 撞击脉冲星。
撞击本身几乎无足轻重,十亿吨级的光子很容易被中子甩掉,在超过一秒的时间内被潮汐力拉伸,从而撕裂船只。
但是异界物质的有效载荷会短暂地破坏脉冲星的引力结构,暂时将中子从约束中释放出来。这将释放一个巨大规模的潜在压力,外星重力调节器不再能安全处理的压力。接着,根据模拟,脉冲星会出故障,如果一切顺利,舰队就已经回家了。
如果出了什么岔子,他们中的许多人当然很有可能仍在那里,并在一场无法想象的强辐射风暴中死亡。考虑到所涉及的利害关系,大家都明白,如果必须的话,除了最有价值的人,他们会选择留下来。
“好了士兵们,” 他通过舰内通讯广播。“准备好表演了嘛?”
他当然清楚地知道他们准备好了,整条船上各就各位,但听到肯定的回答仍然有助于提高士气,甚至对他自己来说也是如此。
指挥网络看着最后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
当激活它的时候,阿姆斯特朗计划的星门组件的大小几乎是原来 Adept Blue 的 20 倍,它的本体正在连接到六个主要的重力发生器中的一个,就像从母体上破茧而出的幼虫一样。
这个装置的六个部分锚定了一个直径约 20 公里的假想球体的正交轴,这个距离比任何战列巡洋舰都要长得多。就其本身而言,它的规模相当于一个二级造船厂,这类造船厂可以环绕一个成熟的二期殖民地世界运行。
然而,在复杂性、新颖性和复杂性方面,它远远超过了其中任何一种,尤其是那些拖着大量烧蚀复合材料的战列巡洋舰。
尽管生成器之间有一个大得多的空腔,但虫洞本身的大小预计不超过 5 公里,足以容纳几艘净空相当不错的巡洋舰,但不会超过 5 公里。与 200 公里宽的俄耳甫斯虫洞相比,它算不上什么,但它们并不像外星人那样连接着己方的稳定器。
五公里只是一个估计,如果让一个很严谨的人来说 —— 他们不敢进行实际的测试运行,因为害怕向外星人泄露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他们最多只能打开几百米大小的几个虫洞来校准设备,指向人类空间的安全区域。气态巨行星是一个受欢迎的目标;任何更多的目标都需要在恒星的引力场中进行隧穿,而且可能非常显眼。
但是对于所有的异界物质控制单元和 IIC 优化互连和排除锁定力场以及散布在结构上的场操纵驱动器来说,当打开虫洞的时候,只有一个可以是良子、西蒙娜和亚纱美可以待的地方,而那正是装置的中心。
对曾经梦想着进入太空的良子来说,去那个中心旅行已经成为一种惯例,这让她感到奇怪而痛苦。气闸室,宇航服,她们都练了十几遍了。
不过这一次,期待感、和各种预感让事情变得大不相同。
新建立的基地 AI 玛丽亚・卡塞雷斯 {Maria Cáceres} 在对讲机上说:“特遣部队已经基本到位了。” 这是一道简短的合成音。“该出发了。”
良子看向亚纱美和西蒙娜,两人对她点头致意。她们聚集在气闸旁,手里拿着头盔,直到最后一刻才肯穿上衣服,默默地盯着其中一个观察窗。
她们的大多数朋友都已经离开了,互相告别,被分配到这个或那个特别工作组。在最后一次聚会上,她们分享了茶和蛋糕。几乎所有有战斗经验的人都参与了,甚至帕特里夏也是,他将负责某种电子安全。最近几周良子都没见到的一些老面孔如智英、米娜和安娜贝尔 {Ying‐zhi, Mina, and Annabelle,} 也出现了,她们是因为魔法等级和经验而被征用的。
“祝你们好运” 伊兰尼斯说着举起她的手,旁边的英理点头同意。她们没有去,因为她们太缺乏经验了,但她们还是出现了,看着良子,亚纱美,和西蒙娜进入气阀。
“小心点,” 克莱丽丝・凡・萝斯严肃地说。她没有在船上签到,尽管她已经在那儿了,这让她们都很惊讶,除了良子。良子曾解释说,虽然克莱丽斯作为历史学家的角色经常让她一直靠近前线,从亚松森到泽诺比亚 {Asunción to Zenobia},,但她几乎从不战斗,而是充当伤员的医护人员或死者的见证人。但这次任务,就像俄耳甫斯一样,没有观察员。
“我们会小心的,” 亚纱美转过身来,她把头盔戴在头上,头盔上的锁被轻微的嘶嘶声锁上了。
“我尽力,” 西蒙娜同意道,模仿着亚纱美的手势。
良子等了一会儿,看着她手里的头盔,里面光滑而又漆黑一片,没有穿太空服的互动。她的心里很难摆脱一种…… 不仅是不祥的预感,甚至不是即将发生的对每个人都显而易见的大事的预感。不,自从她第一次来到这里,她就越来越感觉到事情在她周围聚集,以一种她看不见的方式控制着一切,她不知道最终会有什么结果。
应该可以从中找到安慰,让自己相信有一个守护者在保护着她,但不知何故,这并不让人感到安心。
是她脊椎上的克莱丽丝首先解开了她的潜意识,并向她解释了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她遇到的女神不是那种英勇现身,未卜先知,明显在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女神。她宁愿隐姓埋名。鉴于此,女神对琐碎小事的干预让她并没有感到安慰,而是担忧,因为这意味着某些事情是如此严重的错误,但它只会屈服于天意。
这些想法让良子不禁觉得,西蒙娜和凡・萝斯似乎象征着她周围的阴谋。
还有别的问题。一种奇怪的冷漠,仿佛她只是在等待什么事情的发生,等待命运的到来。她在这里做的事并不能给她带来幸福,她应该这样做吗?任何被征召参加这场可怕的战争的人应该吗?她应该感到满足自己知道这一点,因为她知道,与其他人不同,宇宙似乎关心她。
“我会努力的,” 她终于说出了口,这时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那里静静地站了太久了。
她套上了头盔,一时间无尽的黑暗笼罩了她的视野,甚至比人类通常无法观测的辐射带的景象更为黯淡。接着渐渐恢复正常,头盔的内表面清晰地传递了周围世界的视图。过了一会儿,头盔缠绕着连接到她的脖子上,电子设备就位,像一副崭新的微型肢体一样,在她的脑后完成安装。
视野中出现了一道屏幕,投射着太空服内增强传感器套件的样貌。或者最好称之为她自身的增强型传感器套件。
但目前还没什么可看的,所以她深吸一口气完成了变身,熟悉的温暖再次在身上蔓延。在这里不必感到尴尬,起码在这些人的陪伴下。
当她完成了一切才发现其他人都跟随着她,西蒙娜散发着鲜明的橙色,亚纱美则是强烈的紫色。她的视觉系统呈现了一种强化的魔法光环,伴随着对应风格的彩色卷发,这是魔法注入太空服不可避免的副作用。在良子看来,她自己的太空服比俄耳甫斯那时候的还要差。现在的更笨重,技术也更先进,所以她的魔力显然已经决定平衡这一点,生出尽可能多的可笑装饰。{这还能变的啊......}
西蒙娜用一只手朝气闸的入口做了个手势,示意良子先走。良子走了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她们身后的门随即关上了。
当她们的运输船与主要设施、气密室和所有设施分离时,发生了轻微的倾斜。她们不会登上这艘飞船 —— 航程很短,所以没有锚点 —— 气密室也不能撤离,起码目前不行。
良子要求飞船向她们展示周围的景象,片刻之后,深邃空间的光景被无缝地投射在墙壁上,只要她限制自己的视觉光谱且不去注意地板,就没什么问题,而地板是她要求保持原样的,不像亚纱美,她不喜欢看到脚下的地面突然消失。
这一瞬间,很多东西都是她们第一次见。六个重力发生器现在已经是眼前最熟悉的部分了,每天小憩之后的良子从睡梦中醒来都会仔细观察着它慢慢被组装起来。但现在,发生器展现出明显的巨大活动迹象,投射的丝状物以她从未见过的长度向外延伸,在她这个距离看来如轻纱一般。
快速检查船上的重力覆盖,很明显,发生器和投射的丝状物正处于极高的温度。
除此之外,还有一整支舰队,无数黑暗的轮廓挡住了星空,比通常在太空站周围飞来飞去的服务性船舶要多得多,也更大,为了安全考虑,船上灯火通明。
最后,也许最明显的是,星空正围绕着她旋转,大约每秒两次。以前的任何实验都没有这么做过,因为在最后一场演出之前没有理由这样做。
很快她们就到达了目的地,事实上,她通过多个渠道预测到了这个事实:太空服里的加速度传感器,及其对周围物体的视差估计,当然,还有她自己的魔法增强感官。
空气终于开始从气阀中喷出,运输机自身的重力发生器关闭,将她们释放到失重状态。
轻轻一推,她们就从地面上起飞,稍微向上漂浮,然后再使用太空服减速 —— 直到更精确地相对于船静止,从而相对于重力发生器静止。对参考系的正确理解很快就会变得非常重要。
气密室的墙壁变成了灰色。然后,舱门滑开,舱室暴露在真空中,飞船开始启动,足够精确以至于在三人眼里是气闸的开口正向她们飞来,在她们离开气闸那惊险的一刻到来之前,空旷的空间里只有她们自己。
有那么一小会儿,船上推进器的尾焰产生的冲击力击中了她们,太空服的推进装置可以很轻易地修正这个问题。
和周围的整个基地一样,她们现在以大约 4.5% 的光速飞过当地的恒星,并原地旋转。也就是说,它们与许多光年外某脉冲星轨道上潮汐锁定状态的卫星享有同样的特征,只是缺乏将它们拉入轨道的中心力。
{这段建议结合开头引言部分看,我也是刚看懂,就是说脉冲星周围的潮汐力很大,为了不在传送过去的瞬间被突然袭来的潮汐力撕碎,整个舰队和虫洞必须在入口处慢慢加速到和脉冲星自转同步的轨道速度,这样通过虫洞之后的舰队与脉冲星轨道上的东西呈相对静止,才可以登录小行星上的太空站。}
“VLR 框架同步实现,” 玛丽亚想。“开始同步生成器。”
良子环顾四周的星空,她的太空服和克莱丽丝的新升级中又增加了一项处理能力。这一次,她可以更清楚地看到恒星在旋转时的轻微蓝、红移,本能地知道她的精确旋转速度。
“我们已经部署完毕,” 亚纱美最终说,她们的交通工具已经变成了远处的一个斑点。
她举起手臂,装上自动调节的质量平衡装置,以防止她的姿势因为动作而倾斜,这大概是由魔法处理。
亚纱美比良子习惯的要高,这并不完全是因为这套太空服。她们需要为战术电脑增加辅助计算模块,而获得这一空间的最简单的方法是长大三岁左右,克莱丽丝・凡・萝斯帮她们完成了这一过程。
当然,还有嵌入到太空服里的计算机,通过 L4、C5 和两个手腕的常用端口连接到她们的植入物上。
下一步对良子来说很熟悉:一个奇点出现在亚纱美的手前,远处的发生器发出了低频段的光,同时她自己的灵魂宝石也开始闪烁。她们在外部模拟中已经做了这么多类似的测试。
但就算在一丝犹豫之后获得了稍作调整的许可,之前所有的虫洞都没有这么大。
现在可不会有这样的余量,一旦形成,虫洞就必须在章鱼们有时间作出反应之前,几乎立即达到其最大尺寸。
在发生器半径外,她能感觉到人类舰队从四面八方向她们冲来,在星门打开时进行最后必要的速度调整,以进入星门。每件事都必须做到精确。
西蒙娜的魔力出现了,一道闪烁的橙色光芒几乎完全被周围的黑暗所吞噬,但至少突出了亚纱美原本几乎看不见的奇点。亚纱美做了一个手势,强迫其膨胀着吞噬她的手臂、身体,直到她们两人,良子抑制着本能的冲动。
这里不再是黑洞表面 {event horizon},也不再由亚纱美控制,但为了达到目的,它需要增加数公里的大小,一旦做到了,她们将悬浮在那里,在那片只闪烁着橙色,紫色和绿色光芒的初生虚空中。
她曾经问亚纱美,落入这片虚空的光会发生什么。那里从外面看是漆黑一片,从里面看也是漆黑一片,但光总得去向某个地方。
“这就是问题所在,” 亚纱美也回答过了。“它去了某处。”
现在轮到你了,西蒙娜通过相对笨重的太空服无线电说。
作为回应,良子举起了手臂,好让克莱丽丝将意图传达到她的太空服上,这样可以抵消她重心的变化。这就像在地球上举起手臂一样容易,即使亚纱美说这感觉不自然。
她闭上眼睛,几乎听不到周围空虚的尖啸。虽然确实在某处存在这种声音。克莱丽丝解释了实际的工作原理:她们周围的空间内部已经比外部大了。在巨大的重力应变下 —— 亚纱美保护了她们 —— 使她们免受空间扭曲成一个超维结构的影响。外部的光线在这片新的空间里消失了。
良子感到一阵轻微的,几乎是电流似的震动,接着她感觉到西蒙娜的力量增强的暖意在她身上流淌,带着少女的决心,惶恐,和…… 笨拙的,对目标的爱。
良子无视了它,转而专注于这道魔力带给她的..... 一种感觉,在她内心深处涌现出一种可能,她的魔力变得更强了,现在她可以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几秒钟后,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她看到的并不是一片虚空,而是一片似乎在不停移动的星空,只是中间有一个明亮的斑点从未移动过。她想起了一个恰当的比喻:她看着一扇窗户,窗户的中心是一个脉冲星的小斑点,它无休止地围绕着脉冲星旋转,因此里面的恒星似乎在旋转。
她送了一口气。成功了,她不需要回头就知道会有一波飞船飞进来。相反,她抓住另外两人的肩膀,准备将她们传送到已经选择好的飞船上,她们仍然需要尽快从另一边关闭虫洞。
她借机更仔细地观察脉冲星,观察着两极的大量辐射喷流,以及充满该区域的轻度辐射,在此之前可以看到许多外星设施的轮廓。
接着她完成了传送
小行星装置的报告令人担忧,但幸运的是,并不是很危险。
“这个地方被遗弃了。” 一名士兵看着遥测仪说。“就像,完全被遗弃的感觉,如果这是在地球上,上面肯定结满了蜘蛛网。”
一阵漫长的沉默
“不过,到处都有挣扎的迹象。椅子翻了,设备损坏。读数显示,这种情况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但误差很大。”
“小心,” 另一个人说。“这不是你认识里的标准空间站。像这样的地方,在深空中,很难真正搞清楚状况。”
由麻无形中点头同意。这取决于它是如何被遗弃的,小行星中的一个空间站在深空中会保持令人震惊的良好状态很多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如果没有生命维护,大多数剩余的有机体会很快死亡,先前居住者留下的灰尘会沉淀在原地,它们的物件则会留在原地。如果没有重力使真菌附着,没有大气的腐蚀,也没有生物体的消化,这种冰封的场面可能会永远有效地保持原样。
还有一些可以测量的剩余变量:尘埃中的轻度放射性同位素将逐渐衰变,某些形式的数据存储将失去连贯性,所有类型的磁场都将缓慢减弱。不过,这些都没有提供可靠的估计,特别是在没有实地设备的情况下。如果他们运气好的话,一个完整的长期电源可以用来精确读数,但似乎一个也没有留下。
尽管如此,重要的并不是确切的年份,而是近 20 年前在 MG 失去的记忆中出现的那次会面之后是否有人在场。如果有人出现,但没有努力掩盖他们的踪迹,那就很容易被发现。否则…
“大部分设备还在吗?” 由麻问,尽管她可以很好地跟踪遥测。“就算是损坏的也行。”
“还在,” 渡鸦回答。“不过,这要看是哪儿,而且还没发现真正的破坏源。其中一些是因为武器射击,但很多地方显然是故意的。很难不得出有人曾经把这地方打扫过的结论。”
“不太像,” 由麻说。“如果这一切都被抛在脑后,不论是谁这么赶时间,都不太可能。天哪,如果我想隐藏证据,我会把整个地方都扔进一个气体巨星里就完事了。”
她们很快就会知道的,她想。这个装置有一个非常大的隐蔽平台,足以容纳护卫舰,而无人机也没有发现任何隐藏的威胁。
是时候让人类单位降落了。为了着陆效率,他们把每个人都召集到两艘船上。渡鸦会在第二波进场。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隐藏证据的天赋。” 爱丽丝近乎冷淡地说:“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困惑的是从来没有人回来收拾东西。明明有足够的时间。”
“也许资源有限,” 凛说。“你也看到了我们来这儿有多困难。他们操纵执政体的能力显然受到相当大的限制,回到这里的风险和付出可能根本不值得。”
“他们建造了这个基地,把执政体 AI 们拖到这里,让他们战斗,然后删除全员的记忆。” 珍妮特回答。
“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做,甚至不止一次,” 凛说。“我敢打赌,这里发生的一切对安排此事的人来说都非常重要。”
“执政体 AI 们可不知道怎么开枪,” 萝斯评论。“不过,这似乎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们可以带无人机来。” 由麻说:“至于为什么会有枪击,对我来说最有可能的是:两个不同的秘密组织安排了一次会议,一个背叛了另一个。我想 AI 们的势力是实施背叛的那个,因为射击一个 AI 是没有意义的,即使这个 AI 是在本地运行,因为还有备份。”
“阴谋和背叛嘛,” 萝斯说。“听起来像老早的事了。我原希望我们已经不用再回到那个时代了。”
“嘿,这只是猜测,” 由麻说。“还没有足够多的信息来进一步验证。”
当第一艘船与码头分离时,她们只能紧张地无所事事,给渡鸦创造依次降落的空间。然后她们穿上太空服走进飞船的气闸室,白色而小巧的,明亮的灯光,这让由麻有点太过想起行会曾经使用过的那种审讯室。
她站在那里等着她的太空服封口,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即使是一个老祖宗也没有理由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在太空中过于放松,一些训练模拟也不足以消除心理上的隔阂。
这些西服甚至都没有被施加魔法,如果没有人注意到的话很难使用。这意味着,如果她变身了,除了基本的生存保障之外,她身上是否能保留任何东西都是值得怀疑的。她不太习惯太空服提供的功能。
至少这个装置的生命维持系统已经几乎恢复了,而且有了它,重力发生器不久之后也会随之上线。
好像都是安排好的那样,一条新的讯息传来。
额,这有点...... 反常,她知道其他人也收到了同样的通知。
虽然有着现代植入物的人类可以忍受各种各样的环境条件,但最大的舒适度仍然决定于温度、湿度和氧气的设置,这是任何时代的人类都深谙的。在这样一个需要节约能源的空间站,还是偏向于使用更廉价、更冷、更干燥、需氧量更少的设备。
这使得重启此处设施的生命维持系统变得极其反常,在一个非常炎热的环境,24% 的氧气含量和 100% 的湿度中启动。
也许和一些基因工程相关,但在这样的条件下?在这里?这没道理啊,萝斯想。如果你在培育细菌或植物,你可以用培养箱。什么东西可能需要这样的条件?
这和曾经在一些外星基地中看到的东西有点相似。香菜念话,例如撒哈拉突袭中的那次。
额,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由麻想。我们扫描了这个基地来寻找陷阱,对吧?是被藏起来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亲自扫描的,香菜念话。夏洛蒂做了二次检查,爱丽丝负责第三次。这个基地没问题。
由麻惊讶地摇摇头。
当气闸门上方的灯变成绿色时,大家停止了对话,这表示她们可以随时进入真空。这东西感觉有点过时,但是在星际飞船上有一些冗余的系统不是什么坏处,因为在紧急情况下,高科技可能无法完全发挥作用。
一秒钟后,门打开了,附近的特种部队迅速地排起长队。原则上,码头已经清理了三次:一次是无人机,一次是前一艘船的人员,还有一次是他们自己的扫描 —— 但在这种情况下,偏执可能也是勇敢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 paranoia was the better part of valor.}。
士兵们在微重力环境下采取了灵活而具攻击性的姿态,这种方式只有在太空服辅助以防他们飞入太空时才可行。一些人在前面推进,而另一些人则在码头周围占据位置,他们身上闪烁着光学隐身的折射。
他们面前的景象是一片贫瘠的灰色,只有靠着飞船上微弱的环境光才能看到。地表异常光滑,上面点缀着少量的表土,但在其他方面却没有像预料中恒星轨道上的小行星上那种点蚀和坑蚀。气温很低,低到几乎不可能感知的程度 —— 但红外光谱上一片漆黑,除了前面走过的士兵的脚步声。
她们还没有出仓,等着士兵们给她们一个安全的信号。尽管如此,即使是太空深处带来的恐惧,也比气闸中的幽闭恐惧更甚。
要么这里曾经有外星人,由麻想,最终结束了之前关于基地环境的观测。或者有人想让我们这么认为。不管怎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能很好地解释我们迄今为止所看到外星人的一些不寻常行为和现象,凛想。例如,极低可能性的的攻击和 X-25 上的隐匿装置。这是显而易见的基本结论。
但令人震惊的是,珍妮特回答。我不认为有人会像那样和外星人交涉。
而且还有一些魔法少女被牵扯进来了!香菜在念话里表露出了深深的愤怒。如果那些没脑子的小崽子们觉得她们已经知道绝望 ——。
除非,据我们所知,无论是什么原因,发生于此的会面都随着一场交火而终结,夏洛蒂想。这似乎不适用于任何与外星人合作的人,即使这能解释很多事情。
凛微微一笑,对夏洛蒂的评论表示赞同。
尽管香菜说了这些话,由麻还是不禁最后一次扫描这片区域寻找魔法的痕迹。只能找到她的团队的痕迹,无论怎么做都是同样的结果。
当然,一个普通的空间站决不值得她们穿越虚空。即使是 Adept Blue 也能接受标准的气闸至气闸对接程序。但是像这样试图隐藏起来的一个空间站,并且需要能够像一块平坦的岩石一样的陆区,同时巧妙地隐藏导航中继器。
她们从地表出发,在微重力中比士兵们更小心地向前漂移,依靠她们魔法少女本能或植入物的经验 —— 很难说是哪一种。他们谁也没提到过,但即使穿着太空服,也需要一些勇气去跳入那片深邃的黑暗。
由麻首先着陆,依靠她的太空服推进器来反冲,冲力从表面吹走了一些风化层。这颗小行星向内塌陷,看起来像是自然形成的,接着让位给了一个岩石墙堤道,直接从小行星的内核中凿出来。
这里的墙壁是实心的钢铁,用几米宽的坚硬的金属碎片切割而成。在没有氧气来氧化情况下,它们的表面光滑得足以让由麻在反射中看到扭曲的自己。无论是谁建立了这个基地,都会选择小行星中最坚固的部分。
然后她们到达了内部的气闸,气闸在可怕的寂静中让出了一条通路。接着是一分钟左右的耐心等待,空气充满了整个舱室,这不比 HSS 渡鸦号上的那个大多少。
“真难闻,” 夏洛蒂脱下了头盔,由麻点头赞成。她们都有军用级别的嗅觉增强,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符合…… 纳米过滤器和空气再循环装置的气味,这些东西可能在近 20 年前就没有使用过。
不过,空中没有什么特别危险的东西,也没有任何魔法的痕迹,所以除了继续前进无事可做。气闸附近狭窄的通道上覆盖着廉价的空间站合成材料,发出暗白色的光照亮道路。和以前一样,由麻发现这件事比她愿意承认的更让她不安,这让她想起了统一战争中的黑暗之地,她更愿意忘掉那些地方。
更糟糕的是,她们不得不等待,一次又一次地站在原地,就像她们所在的人类小队一样,走廊和房间都被清理干净了,这一过程由于凛的严格指示而变得更慢了:要尽量少接触,以免干扰证据。
如果一切都失败了,我可以尝试回忆一下{postcognition 能理解但不知道怎么翻译,大概就是重组记忆中的影像来分析,},香菜评论着她们在这里进行的调查。你们也都知道这有多不可靠,但也许值得一试。
最好先让我看一眼,凛想。如果我们真的要这么做的话,我们得做得有条不紊。这都是细活。
毕竟,她们可不是一帮随随便便就凑到一起的老祖宗。她们都有在这类调查中派上用场的技能,再加上老祖宗的技巧和丰富的经验。由麻可以修复损坏的机器,香菜可以尝试回忆过去,萝斯可以逐字审问物体,凛擅长从最小的线索重建事件,以一种经常使香菜那更高深的能力蒙羞的方式,只要她能得到一个实际的场景。
不幸的是,她们仍然受到魔法少女普遍限制的约束:对于她们的能力基本而又令人沮丧的限制。香菜不能直接控制她的回忆范围,萝斯的拟人想象经常失控,凛不能推断出超出可计算逻辑范围的东西,而由麻不能修复实际上没有损坏的东西,她可以修复物理破坏的数据存储,但不能恢复删除的文件,因为那只是设备功能的一部分。某些边缘案例可能会神秘得令人恼火,特别是对像她们这样的少女来说,她们可是花了几个世纪的时间练习如何最大化地使用自己的魔力。
她步入其中一间废弃的房间 —— 一个情况不怎么乐观的方盒子,房间内至上到下全是同样的材质,和走廊一样。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没有设备,没有家具,更没有固定设施。
“如果每个犯罪现场都像这样在深空中保持原始就好了。我可没见过几次这么完好的犯罪现场。” 凛俯身凝视着一片杂乱的的灰尘。
在她身旁,珍妮特用手掩饰着自己的微笑。
“无人机和先遣队比我想的破坏了更多,” 凛接着说。“但是他们至少知道不该到处乱踩。这种改变多亏了灵魂卫队的惯例。”
由麻发现香菜正在翻白眼。
这儿没什么东西,凛站起身拍拍手。看上去这儿主要是用来储存的,直到所有东西都被匆匆忙忙地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从轨迹来看是标准型号 S-12 运输箱和 2440 代深空物流无人机,至少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日期的下限。
没什么东西,由麻厚着脸皮表示赞同,让凛接着轻描淡写地自吹自擂。
萝斯不耐烦地跺着脚。
众人接着前进,偶尔短暂地停顿,好让凛瞥一眼路过的走廊和空荡的房间,暗示她最好把自己没多大用的想法埋在心底。她比经典的侦探原型更有效率,她的魔法建立在几个世纪经验及增强感官和知识的基础上的。需要观察更多关键的讯息 —— 如果必要的话,会有时间再回忆并发掘这些小细节。
最后,她们来到了一个更有趣的空间边缘,一处不同寻常的狭长房间,中间有一张桌子,一些椅子被掀翻在地,墙壁明显受损,是由地球上随处可见的高质量展示材料制成的。天花板也更高,所以由麻不必总觉得自己要撞到什么东西。
“我正想找这个,” 萝斯搓起了带着手套的双手,带着那种显而易见的兴奋,从某些老祖宗身上都很难再看到这种兴奋了。
如果那儿曾经有过外星人,凛想,没有任何预兆,而且执政体代表也 —— 就算这里有过一场战斗,也有些地方说不通。“比如说,不管外星人在不在场,无论外星人是否与阴谋有关,显然它们都可以与人类交流。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外星人与我们交流的企图,甚至关于它们能够理解我们的语言的证据都没有,即使出于军事利益考虑。我们原以为它们甚至会拒绝分析我们的语言,可能是故意为了避免文化污染,但这意味这里着至少有一些外星人进行了这方面的研究。
可能就是它们的高级指挥官,当凛走上前去视察这个区域时,香菜念话。它们当然不是第一个不想让普通士兵接触这类事件的种族。出于政治或意识形态的原因,他们可能会否定作战部队的能力。
明显作战部队没有展露出多少独立认知的证据,萝斯想。
你还没看过所有的文件,爱丽丝念话,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从没研究过它们的想法吗?我们一直都在试着精神控制它们
“损伤主要来自人类方面的动能武器”,凛突然站起身:“地板和桌子上有些特别不寻常的痕迹,我也无法辨认,无论怎么看都很奇怪。打斗的痕迹很明显。但这看上去战斗并不是在这里开始的 —— 这把椅子是被某人从隔壁房间冲进来撞翻在地的。”
她说话时慢慢踱步。知道充满疑惑地站在椅子旁。现在又夸张地指着地板。
“地面被清理过。这一块的灰尘稍微更薄一点,这可能是因为清洁纳米机器人的密度比房间里的其他地方都大。但是中间的灰尘比较厚,很多机器人都被用来清理曾经在这里的某样东西了。我可以接着推理,但没必要让它更复杂。你们都试着用眼部植入物进行精细分辨率的表面仰角扫描。”
她们照办着走上前去,站着不动,因为当她们的视线掠过地面面时,视觉失去了直接的控制,以许多波长快速闪烁。
她们看到的,果不其然,是躯体的形状,叠加在较浅的形状上,可能是一摊液体。
这个形状对于人类而言有点奇怪,” 香菜说。“虽然显而易见的是,这么做相当的不精确。我想你应该不能检查清洁纳米机器人吧?”
“啊,不行,这不在我能操纵的范围内,” 由麻说。“瘫痪的老式清洁纳米机器人对于我的魔法而言太小了。至少在体外是这样的。”
珍妮特伸出手,一道明亮的白色魔力脉冲出现在她的指尖和地面之间。
也是。它们损坏太严重了,” 珍妮特带着一丝预料之中的失望。
“好吧,我们看看家具能告诉我们什么讯息,” 萝斯走向椅子。
一道魔力脉冲笼罩了桌椅,闪过三道白光,桌椅以一种乏味的功利主义风格的形式被重塑了 —— 一种最低资源状况下的设计,就连执政体都觉得有点无聊 —— 来自西班牙殖民地时期的深木色风格,如果由麻没猜错的话。
与人们预想的不同,这些被施了魔法的东西并没有立即开始移动、交谈,也没有提出诸如如何对待半感性风格家具之类的严重伦理问题。萝斯只是在简单地交流,她们知道,与其询问或探究她看到的是什么,不如说她一直对这个问题有着奇怪的敌意,而那些尝试过的心灵感应者一般都对此缄口不谈。
好吧!萝斯念话。椅子是易怒的生物,不太可靠,但这把椅子不同。正如看上去的那样。一群外星人以相对和平的方式来到这里,然后在某个地方爆发了一场战斗,并闯进了这个房间。其中一人被多次枪击身亡。
“好吧,” 由麻学着她的语调。
考虑到战争的早期,这可能是一项秘密的外交努力,特别是考虑到执政体 AI 们的介入。夏洛蒂想,我们只能想象外星人在这之后对我们的看法。也许阴谋在这里的介入是为了让这次外交失败。
再一次,由麻注意到凛微微翘起的嘴角,带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研究起椅子来。
什么样的种族会在拒绝通过任何明显的渠道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的同时,以这种暗地里的方式进行外交?凛问。正如我所说,其他地方没有证据表明它们在试着理解我们。
对由麻来说,这个问题听起来像是在反问。对于像凛这样的人来说,她的愿望是…… 成为福尔摩斯,这意味着她已经遵循了推理的链条,并给读者留下了一个问题,可以这么说。除了由麻无法摆脱那种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的预感,凛知道的比她透露出来的更多。
由麻感到一丝心寒,但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她得客观地分析;
即使这样偏执的想法是正确的,在她脸上表露出来也没用。她必须在更好的情况下研究这个问题。
有谁能说出来吗?萝斯回答了凛的问题。它们可是外星人。我们不能带着文化偏见去思考。别这么傻站着了。我想知道下一间房间会透露点什么。
那就直接接着这条线索,凛念话道。我会试着追踪这件事的源头。等会儿会有时间把每一个房间都好好检查过去的。
没有人反对,大家都跟着凛,她小心翼翼地绕过椅子边,走向房间尽头的门槛,在那里,椅子又回到了设施的一处连接走廊。
走廊尽头是一个更大的房间,大到可以作为公共用餐区。在这里,墙壁是人造木镶板,加上一些装饰和合适的家具,甚至可以用舒适来形容,如果不是因为墙壁上布满了武器损坏的痕迹的话,这次损坏的密度足够大,显然发生了全自动交火。
都不用凛自己意识到这间房间的重要性,墙壁的破坏程度表明这里曾是事件的中心。但是这里的清理作业比先前的房间都要好 —— 没有可供询问的家具,地面也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做的不错,或者说除了那道还未修复的墙之外。
她们来不及做一个彻底的清理,只能满足于理主要现场的工作,香菜想。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费心呢?
凛俯下身去窥视墙上的一处弹孔。
7 号反无人机干扰弹,但是在亚音速情况下发射,她想。也许是针对民用无人机的改装。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一场战斗,无论谁是被攻击的一方,似乎都没有还击。
她摇摇头。
这是一项非常繁杂的工作,正如香菜所说,这毫无道理可言。如果你想隐瞒你的所作所为,要么更利于销毁证据,要么更干净利落一点。全自动武器可能是最坏的选择。
这增加了一种可能性,他们知道某些人会看到这个场景,由麻说。但是他们又想留下一些不确定性。
她并没有用 “我们” 来形容本应该看到这个场景的人,尽管这个想法在她的脑海里盘踞已久。就算是上了年纪的 AI 和老祖宗,也没人会去构建数十年之久的赌局,更不要说这么不可操控的事件了。
她的思绪被弗拉斯塔打断了,在她到达房间之前,弗拉斯塔在念话里给了她一个提示,以引起她的注意。
由麻小心翼翼地转身,把其他人留在那儿接着专注于凛对于房间损伤的研究。
“法医小组已经完成了对主要计算集群的初步检查。” 弗拉斯塔说:“他们已经为进一步的实验室工作找回了他们想要的数据存储,但是有一些数据晶体值得你注意,因为它们似乎是在没有被删除的情况下被打碎的。”
凛和其他人这一刻都停下了交谈。
“好,那就带我去吧,” 由麻说。“珍妮特,你要一起吗?”
珍妮特点点头,和凛简短地目光交汇之后径直走来。
她们把其他人留在身后,跟着弗拉斯塔走入了一片隧道网络中,突破了计算机集群的封锁,而这个集群原本只能通过无人机隧道进入。最终到达了一处小行星岩层中刚挖掘出来的低矮空间。
这一定是在开玩笑吧,由麻自叹道。她已经有点幽闭恐惧了,现在她还非得这么做?
但她强忍着不安,蹲下身子,在太空服的灯光下,双手和膝盖并拢向前爬行。她忍不住想,如果自己能再小一点,这一切就容易多了。
她进入了一个漆黑的壁龛里,甚至都不够容下所有人:弗拉斯塔、由麻、珍妮特和另外两个人。这里也是由先头的无人机小组从岩石中挖出的,隐约能看到其他几个通道。
法医小队的成员恭敬地点头,指着一盘数据晶体,或者更确切地说,曾经是数据晶体的东西,现在是一堆宝石般的碎片,被金属晶格射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这些损坏太严重了,我们没办法修复所有的数据,” 其中一人说道。“就算这样也需要实验室中数个星期的修复时长。我们觉得你可能可以帮我们指点迷津。我们尽全力去找到所有可能的碎片,但是得不到任何结果。
由麻俯身向前,同时让她的衣服保持直立,否则这会是一个困难的姿势。她花了好一会检查碎片,接着歪着头,小心翼翼地捡起碎片,通过手套的触觉反馈鞘感受它的质地。
她露出了微笑。
“我能做到。给我点时间。”
在某种程度上,治疗是最纯粹的魔法。魔法少女本质上颠倒了熵,只需要稍稍的注意力,和一些特定的方法,治愈伤口几乎就能像字面上的那样完美。难怪光疗是电力发展中的一大突破。
她把手伸到托盘上,用魔法把碎片包裹在明亮的绿色光芒中,一块块水晶漂浮在起来,寻找着它们以前的伴侣。
机械和生物差别不大,事实上更简单,因为即使是最深奥的人工智能设计也很少能与细胞的纷杂相媲美。起初,由麻只能修复她所理解的机械装置,但正如织丽子曾经教过她的那样,只要稍微改变一下视角,稍微耍点脑筋,就可以把机器看作是受伤的人。一旦她做到了,她的魔法就变得更加善于弥补知识的缺乏。
水晶在空气中旋转得越来越快,渐渐回忆起它们原来的形状,并于接触的地方融合。
和修复人类的大脑相比,仅仅把水晶碎片拼凑在一起简直就是小儿科,这项练习本可以在一个有足够时间的执政体实验室里完成。真正的魔力在于填充早已缺失碎片,原子在连接处丢失,数据被粉碎的熵丢失,而现在消失的水晶碎片仍然包含着重要的数据。不知为何,这一切都会凭空复原,就像一个治疗者恢复缺失的神经突触或神经元一样。
水晶飘落下来,轻轻地落在托盘上。在她的太空服里,微型服务机器人移动到她脖子上的灵魂宝石附近放置新的悲叹之块。这个过程花了几分钟,比她治愈一个人类花的时间要长得多。
“好了,让我们来看看,” 由麻对两位仍被这场表演迷住的技术人员说。
其中一个急忙跑过来,举起一只胳膊罩住了水晶。看起来像小插口的喷嘴从侧面的一个元件里冒出,倾斜着用一束微弱的光扫描其中一个晶体。
“呃,还是不行,” 技术人员说。“这里还有另一层无法读取的数据,分散在多个晶体上。并不是你现在看到的那么多 —— 你的魔法有助于解开直接了当的量子加密,而这现在也不是什么问题。”
“是的,但如果你不能在异地存储密钥,那么加密静态数据的安全性就不够可靠。” 珍妮特说。“你仍然需要把密钥存储在某个地方,量子加密只能保证有人在传输时不会在你不注意的情况下动手脚。”
“是的,没有外部存储,他们可能觉得没有能力把它放在足够安全的地方,” 技术人员说。“所以他们不得不以一些更传统的方式。”
“这对读取数据有多大影响?” 由麻问。
“至少会变得更难,” 技术员一边努力地扫描剩余的晶体。“即使有你的,呃,贡献,如果我们没能重建一些文件所需的碎片,那么它们仍处于缺失状态。”
由麻很生气,但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这种事不是别人的错,而是敌人的错。
“需要花多久?” 她问。
“几个小时吧,如果有星际飞船核心的推进会更快,但是我们可以在它们接入的同时传输数据。”
由麻点点头。
“及时通知我,” 她转身离开。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弯腰进入爬行空间内就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预警机发出的一组新通知。
“什么?” 她待了好一会才大声喊出来。
侦测到了数艘人类舰,出现在入站 FTL 轨道上传感器范围的边缘,这表明它们正朝着小行星前进。
一时间,她担心她们被发现的最糟糕情况,担心即将受到的攻击,担她们可能的命运。
但是接着传来了更多的讯息。这些不是最先进的军舰,也不是未知的型号。事实上,由麻对这种设计了如指掌 —— 它们是行会的准军事组织,或者更准确地说,行会的爪牙想亲自行动时采用的 “民用版” 设计,他们在新雅典时使用型号的改进版。
至于他们来这儿的目的.......
“你到底来这儿干什么?” 由麻建立联系的瞬间便破口大骂。
杏子看到由麻错愕的表情,忍不住嘴角上扬。那张十几岁的面孔上满是她几个世纪都没见过的那种愤怒神情,勾起了那温暖的回忆。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微笑,但现在嬉皮笑脸可不合适,因为这可能会让由麻更生气,而且…… 好吧,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她可以粗心大意对待的。尤其是在她的小支舰队发现一开始就很难建立通信之后。
这个范围内的标准协议是由星际飞船通过 IIC 交换一系列快速信息实现的,从而决定谁将飞到哪里,谁被允许接近。
但是,由于缺乏一个直接的 IIC 虫洞链接,这就需要通过一个非本地 IIC 节点进行传输,很可能是叶尼赛节点 —— 一个服务于附近发生的异常活动的潜在后门。
还有一个备份协议,通常由无法装备 IIC 收发器的船只使用。涉及到图案形式的 FTL 传感器网络,由麻的周边船只首先做出反应,发送信息询问他们的身份。
一旦明确身份,另一条信息就会指示杏子的飞船在数十光分钟外停下,只有一艘飞船被允许靠近以交换 IIC 虫洞节点。一种有效但可以理解的谨慎。
进一步的信息告诉他们不要被现场的重力异常吓到 —— 这是一些暂时无法解释的现场安全措施的结果 —— 并且一旦建立了本地 IIC 连接,杏子就要准备一个开放的通道。
现在回想起来,杏子应该料到她会得到一个耳光。
“我追踪着一位领袖来到这儿的” 杏子说。“你检查自己的设备了嘛?我检查了。”
她不得不假设由麻会明白她的意思,她们需要确保本地通信的双方都有自己确信不会被破坏的设备。
由麻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是啊,当然。我很惊讶你也做了检查,上面带有魔法嘛?”
“对,” 杏子放松地说。“没错。有别的办法吗?”
由麻看上去分了会神,转向她身后的人。好像正走向哪里。
“我们可以等会再谈。你刚刚在跟踪一位领袖?”
杏子花了点时间组织自己的思绪。
“是的。娜迪亚・安提波瓦一直追随着某条乔安妮・瓦伦丁的古老航线,其中一条领着她前往叶赛尼周边的一颗行星。在那里,她得知了一次目击,听上去非常像米莎・维拉尼。我们没有找到她,但我们确实发现了她已经摧毁的一处当地执政体并没有发现的神秘前哨。从在场的数据水晶里我们复原了一组坐标。还有...... 大概就这么多。我只是跟着找到这儿的。没想到没个几艘船就到这里来这么不安全。”
她能从由麻的眼神中看出怀疑的神情,由麻可能认为杏子没有说出全部的真相。
“听着,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巧合,但事实就是这样。” 杏子说:。“我很乐意和大家分享这些数据文件,虽然只有一点,而且纳迪亚在这里,她会为我说的话担保。我猜你来这里也是为了同样的原因?”
由麻停下脚步,交叉双臂,用激光般的眼神盯着杏子。
毕竟,由麻在这里干什么?杏子根本没有时间向她提供任何关于教会调查的最新信息,也没时间向她提供避免潜在 TCF 相关违规行为所需的人对人安全措施,也没有考虑到由麻新发现的旅行嗜好,还不是去她在地球上的那些老地方。
由麻自己可能找到了相同的坐标,但其中的巧合…… 至少可以说是惊人的。毕竟,杏子在这里,是因为米莎的破坏工作可能是由焰指派的,只是碰巧还保留了一些数据晶体。
这是否意味着......
她打消了这个念头。由麻是 TCF 破坏阴谋的一部分,由麻也为焰工作,不管这些想法是否合乎逻辑,她们以前也经历过很多更疯狂的情况,但她从来没有找到任何理由不去相信由麻内心的企图。毕竟,由麻曾向她警告过 TCF 的漏洞。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没有做些什么小动作。
杏子的飞船告诉她,奇怪的是,由麻的传输显示出轻微的信号延迟,就好像在小行星和由麻的护卫飞船之间使用标准电磁波一样。杏子想不出这么做的原因。
由麻最终不再盯着她看。
“说来话长,” 她说,“我也跟随着一位领袖。她与某位一直在威胁执政体安全的人有些关系。我突然想到……”
她反常地停顿了一下,好让杏子知道她想让她好好听。
“我突然想到也许我不该对在这儿见到你表现得那么惊讶。毕竟 TCF 的破坏影响到了我们所有人,而瓦伦丁似乎很热衷于帮助我们与之战斗,不管她在做什么。瓦伦丁,或者坦白地说,我们应该叫她,焰?”
杏子眨了眨眼,凝视着她脑海中的由麻。瓦伦丁的信几乎直截了当地说明了真相,但听到由麻这么说,还是觉得很奇怪。
但她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是的,田中桑知道这是一件敏感的事件,而且没有遵循官方 “与杏子的教会分享一切” 的规则。我不记得我同意过所有的秘密都这样共享。我怎么能相信你们并再和你们一起工作?”
由麻的措辞很粗暴,但她仍在滔滔不绝,回想起来,杏子可以看出她的意思。
“对不起,” 杏子微微低头。“我知道你的秘密对你有多重要。我只是…… 好吧,你知道,随着焰的离去……”
杏子感到一阵失落。
“我们有控制信息传播的程序,” 她还是继续说,“还有那些真正危险的东西,我一直藏在心里。而且,我们从来没有机会同步讯息。我试过了,但你离开了地球,我们无法信任通讯线路,我们已经在一起共谋了几个月,所以……”
她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在找借口,但她认为由麻还是需要听听这些话。
“再说了,” 她结束了自己的论点。“你真的认为我们会支持这些奇怪的事情吗?我以为你会更了解我。”
“不是那个意思,” 由麻摇着脑袋。“我并没有说你在和其他人合作。你从未告诉过我麻美拜访过你。你的那件魔法艺术品到底对大家做了什么?”
杏子眨了眨眼,尴尬地撅起嘴唇。
这段谈话太过一边倒了。她可是一直在共享各种情报。但...... 由麻不是特别地信任。虽然杏子能够理解一点。
“我不会糊弄你的,” 杏子说。“我能给出的唯一答案都会被你当作宗教迷信而无视。它把我们与女神联系在一起。麻美都没有和我分享看到的神启,但她看到了某些东西,这就足够了。”
她从未说过这种话,甚至已经做好了由麻冲自己发火的准备。
由麻看上去并没有不开心,但也和杏子想象的差不到哪儿去,接下来的话却让杏子吃了一惊。
“我从未在这件事上向你施压,这是个人的选择,说实话,我觉得你能在人生中找到一些意义,就算是虚假的意义也是值得的,” 由麻说。
她捂住了嘴,在内部投影上可以看到这个姿势。
“但我不能再纵容这个想法了,” 她说。“赌注太高了,有太多人被卷入其中。你怎么知道这些 “神启” 不是什么魔法的结果?也许有人想操纵你?记得吗,它是焰带来的。我忘不掉她像那样组织阴谋的能力。我希望你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杏子在脑海里把这个想法翻了个底朝天,与其说是她一开始就想到过这个念头本身,倒不如说是它暗示了由麻的思想状态。
“我当然考虑过,” 她说。“但即使是她也无法组织起神启的一些内容,更重要的是,我们从来没有在缎带上发现任何真正的魔法,至少没有我们已知的那些。只是… 不太可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这件事的记录寄给你。”
由麻看起来不太相信,但杏子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说服力,除非你亲眼看到一次神启,或者天生倾向于信仰。
“听着,这并不是真正的重点,” 杏子试图打破对话僵局。“到目前为止,整件事都是你在盘问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教会,和焰什么的,而大部分的质疑是没道理的。我可以轻易地盘问你是怎么来的,但我不会,因为如果你不想分享情报的话,这么做就没有任何意义。”
她伸了个懒腰,把手臂别在脑后。
“所以,你愿意让我看一眼你找到的东西吗?我确信你已经带上了所需的所有人,但再添个人手也没什么坏处。你们那边都会什么魔法?”
她看到由麻眯起了眼睛,眼角微微抽搐了好一会才控制住。
“我们不需要多余的人在场,” 由麻摇头。“安保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她揉了揉眼睛,好像头痛似的,接着又开始明显地移动,也许是在踱步。
“我讨厌这样,但我要依靠你的教会来保守我们在这里的秘密。牵扯到太多事情了。作为回报,我会告诉你我发现了什么,好吗?不过,只有你可以留下。命令你的其他船只返航。”
“不,不是那样的,” 杏子揉着自己的额头。“听着,我已经犯了太多的错才知道有些事需要再三考虑,而我们对此的思考还不够。至少得停下来好好想一想。”
由麻闭上眼睛,因为杏子担心不无道理。但数秒过后,当她的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由麻告诉女孩已经同意了她的逻辑。两人几乎在进入传感器范围的那一刻就开始互相盘问,而这…… 并不是一个好的决策方式。
“现在我的理解是,这真的很可疑。” 杏子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但我敢打赌你搜索了某个地点,找到了这些坐标,除此之外一无所获。所以要么我们都从这些家伙不想让我们发现的秘密中得到了同样的消息…… 要么我们都得到了他们想要我们找到的东西。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这种规模的巧合。”
“我是不信,” 由麻摇头。“但正如你所说,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这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操控的。某人必须正确地预测我们所做的一切,或者在不被注意的情况下跟踪我们。我认为两者都不太可能。”
由麻似乎放松了一点,眼神温和起来。
“听着,我知道这感觉很奇怪,但我就是没明白。即使这是一个局,那确切地问,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 杏子揉着脸颊承认。“也许是为了暗杀,有人已经对我这么做过一次了。如果算上其他的事故可能不止一次。你还记得远见会的话,对吧?某人对未来的了解似乎比可能的要多得多。”
也许是我们之外的人,杏子没有说出这个想法。教会收藏了一些未来的知识,这些知识是从一位过于吝啬的女神那里精心收集来的。
“如果这是一次暗杀企图,那就更有理由让你立即回去。” 由麻说。“最好不要让目标集中出现。”
杏子眨了两次眼。这么说可没什么道理。
“如果你一直想赶我走,那有很多种愚蠢的借口,” 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恼怒。“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都应该离开了。把低级人员留在这里调查。虽然有点卑鄙,但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让别人为我们承担风险。就算是最近也这么做过。”
“这里发生的事情太重要,太敏感了,我不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由麻说。“我带来了侦探方面的专家。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可以完成。”
“好啊,那我也不会走,” 杏子说。“来都来了,我们的火力可比你强多了”
她坚持在模拟中直视着由麻的眼睛,这是一场远程的意志竞赛。
“随便你吧,” 由麻说。“我结束之后再会面。”
由麻挂断了联络,只剩下杏子坐在原地,一时间空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的思绪。
“结束了嘛?” 麻希从门外问道。
“嗯,” 她向后靠在椅背上。
门滑开了,麻希正失落地摇头。
“当你让我跟你一起去的时候,你说有些事情你必须保守秘密,” 麻希交叉着双臂。“我接受了,因为你说不会有那么多的秘密。”
“是啊,你看,” 杏子揉着额头说。“大家都知道由麻已经在那里了,她不会让我们再靠近了。但她保证她会分享她的发现。老实说,这是最主要的细节,但也有很多东西一旦传开是有风险的。即使是对你也一样。对不起,这是公事。”
“嗯,好像有很多人为了‘公事’正在暗地里做些什么,” 麻希说着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这是一种熟悉的亲密姿势,一种杏子并不习惯的姿势。
杏子在心底耸了耸另一边的肩膀。
“最近真是奇怪啊,” 她说。“你知道有人想杀我。你也知道为什么教会在这里。我们再小心也不为过。”
她停顿了一下,权衡着是否该说出自己的想法。
当然,她不想带麻希来。原因和以前一样,不安全。作为一个老祖宗,杏子可以照顾自己。她对其他老祖宗的期望也一样,仅仅是因为数个世纪以来的直觉,而对比她年轻的人,她的期望要低得多。这意味着,一旦遇到危险,麻希不仅可能毫无作用,还可能让自己陷入麻烦,增加大家的负担。
至少这是杏子的刻板印象。经过进一步考虑,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像麻希这一代的大多数人一样,她接受了严格的军事训练,包括模拟训练,这是杏子这一代人中的很多人都放弃的方式。杏子本人只参加了一个 “简化” 版本:关于是她最有可能参与的指挥方面的训练。
除此之外,如果她足够诚实,有一个明显… 但她不愿承认的理由:她不得在她的生活中考虑到麻希。这感觉就像打破了她内心的隔阂,她一直保持着两种形象 —— 她曾经为了消解压力而形成的古怪、奢靡的人格;和她不得不勉强承认的那个人格:是的,她是一个老祖宗,像山一样古老。
她可不喜欢这样。
但她总得说点什么。这类事情最终会有一种说法,所以最好还是控制住事态。
“我不确定我是否应该带你来,” 她最后叹了口气说。“我大概觉得我可以这么说?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危险。”
麻希缓缓点了下头。
“是啊,是很危险,但并不意味着我不该来。不是因为我没有战斗经验。多亏了这座实验室我才有了这副新的躯体,你忘了嘛?”
“别让我想起来,” 杏子紧张地搓着她的头发。
“对啊,所以如果你会因为我让自己陷入险境而生气的话,我也会这么做。你知道这儿可能会有陷阱却还是来了,为什么?”
麻希交叉双臂,像一位正在训斥孩子的母亲一样皱眉。
“我必须监督这一切,” 杏子抿着嘴
“扯淡,你有一堆人可以替你监督 —— 就像你在 X-25 上做的那样。麻美桑是你们这些老祖宗中唯一一个有足够判断力的人”
杏子开始指责这种批评是多么的荒谬,但还是咬紧牙关,她至少明白这些话不是无凭无据的。
“好吧,” 她说。“我不喜欢这句话,但是,行吧。”
“你想和我待在一起,但不必喜欢每一句话,” 麻希说着向她贴去。
她们在那里呆了一会儿,两人的头发相互交织。
在小行星内部,由麻正和她的幕僚们仓促地举行会议。
技术人员在完好数据晶体上发现了一些东西,并坚持让由麻立即查看,即使以不完整的形式。
下载了这段很短的监控录像片段后,她立刻明白了是什么让技术人员如此愤怒,并在事发地点召集了她的魔法少女小组,还好她们已经参观过的其中一个房间。
她们静静地站着,双臂交叉,植入物为她们创造了一个早已消失事件的共享全息影像。
这张桌子显然是为一个正式的暑期活动而布置的,上面铺着深蓝色的布,装饰着两壶水。桌面上,一个球形装置以一种不稳定的方式保持着平衡,它的几何结构明显是一种外星设计。
这张桌子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位是 MG,还有两只章鱼,穿着五颜六色的的材质 —— 像市场上销售的衣服一样,它们与由麻见过的任何其他外星生物都不一样。有点像束腰外衣,除了更复杂的褶皱和明显的外星生理特征。
“我们来这儿是因为觉得我们遭到了背叛,” 这个装置用人类的标准语说。“在战前,本来应该有一个消息送达,但我们从来没有收到。因此我们怀疑有第三方参与其中。我们想核实一下 ——”
视频就这样结束了,毕竟只有一个文件片段。实验对象的模拟躯体被冻结在原地,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周围的魔法少女也被呆立在原地,消化着所提供的信息。
“我告诉过他回到渡鸦那里去,” 由麻说,“动用一切需要的资源去读取余下的数据水晶。我已经冒着风险将数据传输回了泰拉诺娃,包括这段视频和一些 ——”
无论她接下来说了什么都不得而知,香菜猛地抬头,张开嘴,舒展双臂,同时抓住了凛和爱丽丝的手臂。当由麻的战斗系统再度上线时,时间减缓到了近乎暂停的程度,但在她完成变身的瞬间,三人都消失在了视野里。
她的大脑匆忙地分析情况,依靠她的魔法少女的能力和执政体植入物:香菜,正如她的年龄和类型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是一个强大的传送者,但她在做什么?有哪些可能 ——
她周围的世界像被远处的某种力量操控了一般突然将她抛向空中。她用魔力稳住了自己,短暂地悬停,直到被还未变身的珍妮特狠狠地撞上。
她对凛的担心完全是浪费时间,她的一部分意识以一种高速战斗下的机械思维解释道。
夏洛蒂,回到船上!香菜在同样加速度的情况下念话。
由麻马上意识到夏洛蒂正在分组传送她们,她握住了萝斯・马琳伸出的手,立刻就出现在渡鸦号上,离香菜消失的瞬间只有几分之一秒的差距。直到那时,杏子的信息才开始到达,在传输延迟的引导下,加载了两枚猛禽导弹 { Raptor missiles} 的入站轨迹图,情况已经显而易见了。
她意识到,香菜和其他人一定处理过导弹。哪怕是一瞬间的命中或附近的爆炸,她们都不可能幸免于难。
渡鸦号已经起飞,并告诉她,爱丽丝在香菜的透视和凛魔法级计算的帮助下,将两枚导弹传送到了小行星之外,并用隔空取物破坏了发动机。
由麻跳进了指挥椅,没等到大多数数据端口对齐便建立了连接。
一瞬间,她通过舰队的视觉信号观察到了周边的情况,预警机在一个隐形的袭击者的一轮进攻下四分五裂,她所使用的各种传感器也失去了信号。
是章鱼,她想。
良子转过头,用意念调整了控制头盔透明度的刻度盘。当她环顾她所在的马戈普斯小队的其他成员时,她们的脸微微褪去了色彩,身体覆盖上了色彩怪诞的华丽盔甲。
她们坐在船舱里沿着两堵墙排成一排的座位上,这些座位被调成了舒缓的蓝色以节省电力。六个左右的老兵都陷入了沉默,表情沉闷而乏味。唯一不一样的是阿曼尼,她们的屏障法师之一,她似乎在和她旁边的女孩分享自己的笑话,她们俩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另一方面,西蒙娜则显得紧张不安,看上去无处安放自己的双手。
船摇晃了一下,强大的推力把她们抵在了安全带上,骨头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似乎在她们的头骨里回响。西蒙娜双手紧紧抓住安全带,双目紧闭。
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她们的防护罩,但没有造成严重的损坏。
良子叹了口气,搓了搓手来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
战争中没有一个计划能在与敌人的接触之后还能奏效。当先遣队的飞船撞上一层薄薄的高密度过渡态金属小行星带的瞬间就证明了这一点。
就人类而言,它们是直径最多只有几厘米、平均相距十分之一公里的微小岩石。
但从天文学的角度来说,这种密度明显不自然,轨道的速度意味着一次不合时宜的撞击,例如,撞上一块在反平行轨道上运行的岩石,所涉及的能量相当于一个中等大小的核武器。对于魔法少女和护卫舰来说都很危险,就连驾驶人类巡洋舰进入小行星带也是不安全的。
人们原本以为脉冲星早就清除了它的内部轨道,或者就算没有清除,外星人肯定会这么做 —— 一团不稳定的碎片并不能让任何人都觉得安全。远程重力测量似乎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但是,尽管亚沙美的数据在整体上被证明是非常精确的,但这还不够,不足以探测到碎片那微小的总质量。
幸运的是,设计 AI 们的人考虑到了这种可能性,外星人会借用一种不平衡的环境作为武器,例如,通过牺牲他们的时空碎片货运巡洋舰作为自杀式导弹。有了主场优势和更好的掩护,这样的战术会让外星人暂时占据上风。
因此,舰队应该立即调整其接近方式,其中的巡洋舰先行撤退,优先考虑各种专门的防御护卫舰和无人机,以清除轨道。不能拖延,也不能浪费时间重组舰队。
一时间,良子甚至认为她们已经解决了这个问题。
直到外星人部署了第二道防御措施。
“我不得不敬佩它们,太有创造力了,” 西蒙娜通过太空服的扬声器说。可能她自己都想不到会说出这种话。
当她们的护卫舰玛利亚・欧罗萨开始倾斜时,良子没有立即做出反应,而是紧紧抓住她的安全带。
外星人并没有按照惯例保卫脉冲星的内部轨道,而是不知何故将重力调节器本身变成了武器,发射出巨大的脉冲,将轨道上的一切船只、碎片、外星人攻击无人机推入了混乱的螺旋状轨道,它们正为了避免离恒星太近或被抛入双曲线轨道而挣扎。那些被困在船外的魔法少女被舰队抛弃了,有些人再也没能回来,她们的遭遇让整个舰队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这也意味着良子不得不在这里等待,帮不上任何忙,当她所在的飞船穿过碎片和重力扭曲组成的密集症中摇摇晃晃地前进时。她们甚至都无法观察外部的情况 —— 飞船已经无法为她们提供实时数据更新,如果没有持续的认知转移到她们的战术电脑和太空服上,她们甚至无法解码这些数据。
“时间不多了,” 西蒙娜补充道。“这本该是一次闪击战,而我们现在只能在这里白白流血。如果拖到它们外部增援到来我们就完了。可能连撤离都成了奢望。”
最后一句话提到了重力异常对打开返程虫洞的影响。如果她们需要摧毁调节器来再次打开虫洞,这决定了这次任务的成败与否,只有完成了这一步她们才能松一口气。
“舰队也知道这一点,” 良子不在意地说。她知道西蒙娜这样紧张的原因,一种在第一次战斗任务中就被那些看上去异常冷静的老兵包围带来的紧张。
马戈普斯小队是唯一还在待命状态的小队。她们和亚沙美是这次任务的核心,亚沙美需要待在舰桥,与指挥网络相连接,这样她就可以用魔法传递她所看到的事情。
无论状况如何,其余的舰船已经开始行动。船只进入攻击姿态,有传送者的队伍开始进入战场,良子看到了熟悉的名字:阿兹瑞尔,米娜,安娜贝尔…
但她们还在按兵不动,尽管伤亡人数在缓慢上升。老兵们还是默默地接受了,但在西蒙娜内心似乎挥之不去,老实说,良子也是。
“可能有些人需要忍受这种等待,” 小队的一员好像接受了这一切。“但是舰队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们必须信任他们。”
少女耸耸肩,摇了摇头向边上的女孩示意。
“我都不能说我反对舰队停在这儿的命令。我们被派到你们这些 VIP 身边是有原因的。”
那是郑颖芝 {Zheng Ying‐zhi},一位虫洞稳定器任务时的队友,也是良子团队中为数不多的老面孔之一。她的经验和声望意味着她是小队中的老大。指挥链清楚地知道她们是一群相近军衔和物理年龄 —— 大约 18 岁左右的少女。
“尽管如此,我还是相信他们会部署我们的。”
“是时候了,” 阿曼尼说。“我已经受够了看着这两个人丢了魂的样子。到外面去也许对她们来说不是件坏事。”
“她们可不是你的孩子们,阿曼尼。”
“你认真的?别被她们成年人的外表所迷惑了。”
西蒙娜紧张地咯咯笑,良子假装没听到,摇摇头,闭上眼睛检查她的舰队上行链路。
她从舰队那里得到了完整的分析报告,这些信息涌入她的局部植入记忆的速度超过了她的突触正常处理的速度。简言之,她很欣赏克莱丽斯现在所能提供的额外处理能力,即使这是以她曾经的身体为代价的。
外星人的战术大大拖延了她们的行动,到目前为止,24 个重力调节器中只有 5 个已经瘫痪。按照目前的速度,她们无法在外星援军到达之前完成任务,等待她们的会是一场噩梦:牺牲舰队的大部分资源。因为长时间的脉冲星故障,或者因为无法生成虫洞而死在这里,连自杀式的胜利的希望都看不到。
良子还没看完报告就站了起来,她的小队也随之待命,聚集在她周围。
不一会亚沙美也出现了,看上去很不开心,成人化的脸庞上挂着郁闷的奇怪表情。良子本来快要习惯她现在年龄的外表了,但现在看着还是很奇怪。
“是时候了,我们准备好接敌了。” 亚沙美走向准备传送的位置。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么,我们...... 出发去执行自杀任务吧,大概。”
阿曼尼抓住了她的肩膀,太空服上的手套发出了金属的声响。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出发拯救人类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责备,接着又柔和下去。
“你们在那儿会没事的,” 她说。
亚沙美微微一笑。
“谢谢,阿曼尼。”
“我们今天有大事要干,” 颖芝伸出拳头抵着新来的魔法少女的护肩。“在我们的灵魂深处,我们一直都知道终究会成功的。这就是灵魂真正的意义所在。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一个小型的演讲,没有魔法的加持,但效果不错,纯粹是因为颖芝的意愿,甚至大家似乎都对此深信不疑。
这让她想起了克莱丽斯・凡・萝斯曾经说过的话,即使那感觉像上辈子的事。从那以后她成长了吗?
亚沙美露出了微笑,西蒙娜看上去不那么心神不宁了,良子决定是时候闭上眼专注于接下来的传送了。她调整着自己的倒计时,在她们的战斗界面上保持同步。
良子吸了口气,接受来自飞船 AI 提供的一组坐标,瞥见了她们将要降落的位置的景象。在一个外星太空站的深处,靠近一个可居住的舱室的中心。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甚至以她们的标准来说也太快了。
她到达的瞬间便跪倒在地,为自己的灵魂宝石充能,她的队友用大量的魔法、火焰和护盾,伴随着扭曲的爆炸,在周围制造了一圈杀戮之墙。这不是一次秘密入侵。
很明显,这些魔法的威力有点过剩,周围并没有任何有效的防御措施。相反,倒在地上的外星人尸体只有少数穿着盔甲。似乎连外星人都无法饱和驻军的兵力,尤其是在战线后方数公里远的设施上。
不知怎的,感觉… 有点不对劲。
良子皱着眉头站起身。亚沙美和西蒙娜立即转移到与重力调节器相连的房间一侧,而其他人则以扇形阵型前去防守入口并清理走廊。在虫洞稳定器中,核装置已经被装填到了虫洞稳定器的基座中,随时准备对脉冲星周围的任何意外入侵进行反制 —— 没有人见过如此强大的东西。
良子环顾四周的尸体和圆润的外星建筑,有些尸体穿着奇装异服。这并不像是她在模拟里见到的那样,她没有机会亲手杀戮,也没有那种嗜血的欲望,她只感到一种奇怪的遗憾。
她看着亚沙美开始工作:召唤出一个黑洞,并将它直接推向墙壁,在墙上撕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模拟中也经常包括一块漂亮的透明观察板,据报道,良子总是有点难过,因为她没有机会直接看到那些调制器 —— 它看起来不像是星际飞船的核心,更像是一个优雅的太阳分仪。
良子再次跪下,检查她脚下的一具外星人尸体。
它看起来多普通啊!这么说似乎有点奇怪,毕竟,一个有四只胳膊,或者更确切地说 —— 触手的外星人种族是很诡异。但是这个俯卧在地上的生物,虽然它的皮肤是有弹性的灰绿色,但眼睛中仍带有瞳孔,它死时正用手抓住椅子的一条腿。绿色的体液闻起来带着一股铜臭味 —— 那是一种和良子的灵魂宝石一样的颜色。
事实上,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熟悉。不一样的是它所穿的长袍式的衣服,上面覆盖着蓝色和绿色的绒毛,带着棕色的包边,这完全不同于她经常看到的那种实用主义设计。
良子低头俯视这一切,很难说是被吓到了。她发现自己正举起外星人的一只胳膊。对一个魔法少女,甚至对一个人类士兵来说,这感觉就像举起一个小小的摆件。
简言之,她想象着把尸体甩到墙上的场景。也许这会让她更快地进入战斗状态。
接着她发现西蒙娜正盯着她看,便站起了身
“出了什么问题吗?” 西蒙娜带着一丝不安问。
“不,我只是想到了点东西,” 良子回忆道。
她感受到了一丝奇怪的罪恶感,知道这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答案,西蒙娜很不安。如果是她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会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只是…… 在这样的时刻,我很难不去想它们和我们到底有多相似。它们不像孵化者,他们显然有技术人员等等。但是……”
但它们是来杀我们的,阿曼尼正从房间的另一边偷听她们的谈话。我也很好奇这些事情,但最终这并不重要。即使章鱼愿意屈尊和我们对话,事情又会有什么转机?
“真可惜,” 亚沙美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谈话。“想象一下,如果我们能把其中一个带回去,我们能学到多少科技。”
当然,她指的是重力调节器。她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话,所以她们什么也没说,西蒙娜用手在亚沙美的太空服上助力,良子则站在一旁等待撤离。
在良子看来,亚沙美似乎比平时更为超然,她近乎诡异地专注于自己的任务,也许这是她应对紧张局势的方式。
她感到一阵恶心,瞥了一眼她周围的世界,也许是通过她自己的眼睛。视觉信号她的植入物重新校准之前就到达了。
重力扭曲,克莱丽丝想,尽管她已经下意识地得到了这些信息。计时器也失灵了一秒,我们在 90% 的本地参考时钟速度 {reference clock speed} 下持续了大约 400 毫秒。
正常现象,良子念话,同时与其他团队的遥测结果进行比较。
“完事了,” 亚沙美说。
“那就让我们离开这儿吧,” 西蒙娜说,虽然已经没有必要了,小队的余下成员早已聚集在良子身边。
良子不禁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儿的一些东西让她感到不安。
像预期的那样,尽可能地清除掉遭遇的状况之后,她们回到了自己的飞船上。
但与模拟中设想的一些更悲观的场景不同,她们无法在船外操作,这使得入侵变成一项更缓慢、更微妙的任务。正如所设想的那样,她们本可以在太空中花费一些时间,使用随机的连续远程传送,使她们的进攻方法和目标更不可预测。然而现实是,这必须完全通过船舶操纵来完成,而这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这是意味着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还是说她们已经绝望了?
“你看上去有点忧郁,” 阿曼尼出现在她身旁。
她抬起头。阿曼尼摘下头盔,微笑着举起曾经是一门用魔法改装过的激光炮:上面布满了黄铜和旋转着的齿轮…… 工作原理没有改变,只是射速和规格变得更 “魔法少女” 了。她都能看到上面冒出的蒸汽。{魔法少女 × 恶魔引擎 √}
它看起来真梦幻。她想。就好像是电影里的场景:摘下头盔的少女,脸上满是象征胜利的微笑,舰上的军械库填补着背后的空白,整排的武器架上满是供她们随意选择的常规步兵武器。
除了……
“你不是应该戴上头盔嘛?” 良子问。“我随时都可能进行紧急传送。”
阿曼尼耸耸肩,笑容渐渐褪去。
“如果真的需要担心的话,我们就应该站在一起,而不是分散在船上各处。另外,难道你不相信一个屏障法师会做好准备吗?”
她用一只胳膊做了一个扭曲的动作,好像在那层盔甲下面什么都能看透。良子给了她一个白眼。
良子稍加思索,有点不爽。
“我想我只是有点不知所措。我应该表现得更开心还是怎么样?你为什么不问问西蒙娜或亚沙美?她们看起来比我更紧张。”
女孩的笑容完全消失了。随着一阵魔力的闪烁,她的武器压缩成了足以背在背上的尺寸。
“好吧,我想我有点过分了,但是我理解她们的反应。而你,你只是坐在这里。我可从没见过这种反应。”
良子不想把真相和盘托出,关于神启,或是预言之类的,又或是她不得不考虑自己是否被暗中保护,即使这不可能发生在其他人身上。她感觉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先不考虑我的名头,” 就算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这些话听上去还是有点奇怪。“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战斗。事实上,我只参与过几次任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这不会是一段多么美好的时光,我只是…… 很紧张。”
“我看过你的档案,” 阿曼尼说。“我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你这么认为,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她似乎在犹豫自己该说什么,然后重新戴上了头盔,内部的锁扣静静地关上了。
“我不像那些老家伙那样善于读懂他人的内心,” 阿曼尼通过她的麦克风说,“但如果我不得不作猜测的话,在俄狄浦斯发生的事件之后,你会觉得我们对你的期待是一位英雄。相信我,你不必这样做。我们看到的只是一个初次执行任务的孩子。你不需要证明什么 —— 只要和我们在一起就行,我们会帮你度过难关。这就是我们所期望的一切。让我和颖玲分担点压力吧。”
良子点点头,好像她同意这种想法。她觉得自己像个骗子。她绝不可能说出背后的真相。
“你再这么叫我一次我就亲手把你扔到太空里,” 颖芝装模做样地给阿曼尼的肚子来了计重拳。“谁告诉你这个外号的?”
“我自有门路,” 阿曼尼假装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肚子,向良子眨眨眼。
“这样如何?” 颖芝问。“这次任务里不准再说外号,我就放过你,再给良子提个实在点的意见。”
“听上去我怎么样都很亏啊,” 阿曼尼说。但她还是离开了军械库,向良子挥手告别,并从远处的架子上取下一把手枪。
颖芝转身看着良子,良子想着是否有一种不那么尴尬的方式要求她不要摘下头盔,或者干脆不提头盔的事更安全一点。
“我听到她的话了,” 颖芝说。“她没错,但这次任务我听你的。我知道你还有另外的一面,我确信你会找到真正的自己。”
她轻轻拍了一下良子的肩膀,这一次,良子含糊地耸耸肩,再次掩盖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另一面?良子想。我只记得当一位队友死去的时候我变得狂暴无比。
都不用我告诉你,这段记忆对你的影响有点过了,克莱丽丝念话。你不应该这样闷闷不乐。
克莱丽斯的语气并没有任何情绪倾向,但良子还是感受到了指责的意图。也许还带着点没有完全藏起来的担忧。如果没有 Adept Blue 上克莱丽丝的全息投影,这很难分辨。
“我会尽职尽责的,” 良子站起身。这次决断是她真实的情感。
“这才对嘛,” 颖芝微笑着举起了手,上面出现了…… 一幅良子本人的卡通全息图,正竖着大拇指。
“我在网上找到了这个,” 她说。“你有好多粉丝。别去太久。我们很快就需要你了。”
她们似乎对你需要的东西有着完全不同的理解,克莱丽斯想,既然颖芝也更换好装备并离开了军械库。我想这没什么不好,因为你也不清楚。你还是出发吧,时候差不多了。
她走出房间时差点撞到西蒙娜,西蒙娜吓得向后一跳。
“对不起,” 她们的眼神本能地相会,接着瞬间错开。
良子转身跟着其他人,西蒙娜紧随其后。
去那里可不是件轻松的事,西蒙娜念话。我想我能明白身处险境的感受,但等待的紧张,就是另一回事了。我…… 嫉妒你在这件事中的地位。我,我能做的就是让这道绿色的光芒指引我前行。
良子眨了眨眼,庆幸西蒙娜看不到她的表情。潜台词很明显,她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了西蒙娜所说的嫉妒。
“我会努力不辜负这些期望,” 她说。“至少,她们中的大多数人。”
再一次,她不敢承认这个事实。她对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地位有了一些想法。只是这还没有让事情好转起来。
真是个可怕的想法。
她欣慰地记得,她潜意识里的任务计时器快到时间了。跳跃窗口很短,该出发了。
她们走进了运动场,其余女孩们已经在此集合。
“准备好了嘛?” 颖芝随口一问。
当大家没有异议时,她举起一只手,她们互相抓住对方的手臂,为了良子的传送组成了一道链条。
接着她们就到了那里,和上次一样,这是一场屠杀,即使这次外星人似乎准备得更充分:更多的士兵,更少的文职人员,以及在调制器附近的无人机增援。
随着令人眼花缭乱的色彩褪去,她们的屏障法师解除了护盾。
“啊!” 颖芝大声喊道,几乎在瞬间恢复了她的屏障,大家感受到了一阵阵痛,内部辐射警报响起。阿曼娜又升起了自己的护盾,仅仅过了几秒钟,一堵蒸汽墙就固定在了空间中。
在这场战争中,用辐射对一个区域进行爆破是一种经典的反魔法少女战术,可以有效地让缺乏适当防御的魔法少女小队吃点苦头。这太常见了,以至于她们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
颖芝的金色屏障闪烁着,吸收着无形的伤害,伴随着一股早有预谋的引力波,这也在预料之中。一些护盾法师无法阻断重力之类的东西,但良子的防护装置可以,亚沙美也可以提供一些保护,即使不能以一道可见的墙的形式出现。
在屏障之外,尸体和设备在重力调节器的驱使下以极快的速度在房间里四散飞溅,一些尸体和设备撞上了阿曼尼的护盾,在接触的瞬间便被解体。
“md,它们好像越来越在行了,” 某人喊道。
“它们要是不会也太蠢了,我倒觉得这太轻松了,” 阿曼尼说。“来吧,让我们忙起来。”
辐射不一会就减弱了 —— 这可不是能轻易持续生成的东西 —— 但重力波还在持续,迫使她们朝着房间另一边被重重阻拦的调幅器移动。这么做至少有一个好处:常规外星步兵和无人机的攻击无法生效,所以在某种程度上,他们需要做的就是让她们的屏障法师有足够的悲叹之块。
渡过了眼前的危机,现在,在她更好的判断下,良子克制不住地思考西蒙娜和她的处境。也许是时候问问了。
所以我想问,良子直接对西蒙娜念话。
什么?
你怎么看待女神?
一阵明显的沉默,部分是因为西蒙娜正专注于帮助亚沙美完成她的任务。
没什么看法,真的。在我的人生中还没有见过她一次。但我跟着你,所以我知道你亲自见过她。这感觉一定很棒。
念话语气出人意料地苦涩,西蒙娜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补充说:
听着,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嫉妒你。也很钦佩你。这只是女神会注意你而不是我的原因之一。这也可能就是你不太紧张的原因。
语气中再次带着一丝苦涩,但良子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了。
等等,你认为她是真实存在的嘛?良子在西蒙娜的话语中指出了漏洞。
再一次,西蒙娜陷入了沉默,但在她开口之前,亚沙美的一道思绪插了进来。
良子向亚沙美表示了她的疑惑。
出了什么问题?它们还有额外的防御手段?良子问,尽管她很难想象什么样的非魔法防御能阻止黑洞的移动。
不,亚沙美念话道。我感受到了一些…… 奇怪的东西。有些不对劲。不是我们的问题,是这次行动本身,我得专注一点。给我些时间完成这事。
她敏锐的忧虑感弥漫在团队共享的心灵感应中。融为一体,她们转向与指挥系统建立连接,检查更新。
在脉冲星的南极附近有大量的引力流,克莱丽斯念话,首先通过分析物质。根据我们的结论这是它们的实际采矿基础设施。很难说这意味着什么,因为舰队一直无法建立一个可靠的时空碎片矿区模型,尽管坚固的探测器传回了良好的数据。
但还有其他坏消息她没有说。一支庞大的外星反应部队在星系外迁跃,很快就会再度出线。她们早就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但这也于事无补。
在模拟过程中,我们复原了一些场景,另一位团队成员说,其中矿场丢弃了储存的时空碎片,或者自爆从而引发了脉冲星故障。
有很多可能性,克莱丽斯表示同意。不管是什么,都不可能是好消息,我们该怎么办?派小队进攻?还是撤离?
她们最好快点下决定,阿曼尼念话。我们不能再等了。
这一次,当亚沙美突破内部的控制时她们早已升起了屏障,所以随后的时空波动通过她们不会再造成伤害。
空间站像预期的那样震颤。但并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们得回到船上,亚沙美带着一丝失落念话。大事不妙。感觉就像外星人正在撕裂脉冲星附近的空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得回去。掩护我。
没有任何解释,亚沙美眨了几下眼睛,接着目光失去了神色:当某人更深地沉浸在舰队格式塔中,却不想闭上眼睛的结果。
良子?颖芝问。
在做了,她念话道。
亚沙美不停地眨眼,当她似乎再次醒来时,表情因担忧而变得阴沉。
还有别的麻烦,她想,正以战斗速度向我们靠近。
良子的胃里不由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周围的魔法少女疑惑地看着她:似乎无事发生。
我无法传送,她念话道,她的灵魂宝石正在微弱地闪烁。我被拦住了。这怎么可能?
你确定?颖芝的语气仿佛一把刺刀。如果你都 ——
我确定。通过魔法的本能。
亚沙美闭上眼睛,搜寻着什么。
我知道它们在用矿场搞什么鬼了,她念话道。它们正在撕开我们返程的虫洞 —— 如果我不回去的话,它会被撕裂的。